方圆径直走到车斗正中位置上，俯下身，将手中那根铁棍扁平一端捅进铁皮地板缝隙间，手压着棍柄，轻轻往下一按，便将铁皮地板掀开一道指宽的细缝，随后两手伸进细缝里，用力往上一抬。

    但见一个半米见方，长近两米、刚好容得下一人平躺进去的正方形铁皮箱出现在他们面前，箱内里还被铺上一层薄薄的羊绒，放着一箱水和几片面包。

    “水和面包是给你路上准备的，出省道以前你都得在这里面待着，过了省道，洪山会示意你坐回到车头去。”

    莫凡点点头，没说话。

    许久，才听方圆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就走了。”

    莫凡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到方圆面前：“再陪我抽根烟吧！”

    方圆接过香烟，莫凡的打火机便凑了过来，随后两人便蹲在车斗中间，就着满车斗的羊骚味，默不作声闷头吞云吐雾着......

    一支烟罢，莫凡将烟头熄灭，顺手装进兜里，随后仰面平躺进铁皮箱，手枕着脑袋，朝方圆笑道：“走吧！”

    方圆点点头，拉起铁皮盖，盖好以后，又上脚将其踩实，随后轻拍铁皮盖，道一声：“保重。”扭身下车，麻利的锁好车门，走回到车头前。

    “好了？”洪山扭头看向他。

    方圆点点头，将铁棍递还给他：“路上注意安全。”

    洪山接过铁棍，手抬到额头前，比了一个敬礼往前挑的手势，随后发动车子往前驶去。

    待车灯消失在视野中以后，方圆才跳上摩托车，打起火返回四合院......

    见方圆进门，端坐在庭院木桩上地萧战轻声问道：“送走了？”

    方圆坐到台阶上：“班长，我怎么觉得心里头这么不得劲！”明明才认识一天不到的时间，却感觉彼此像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一般。

    萧战闻言一笑，从木桩上一跃而下，走到方圆边上坐下：“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回来找我们的！”

    方圆扭头看着萧战：“班长，你俩刚刚在这里聊了些什么？”

    萧战抬手轻拍了一下他肩膀，答非所问：“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我去找你，你带我拜访一下他爸妈。”

    还没等方圆再问，萧战已站起身，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

    洪山开着东风重汽，平稳的驶在大道上。

    一路开到城郊与邻县交界的岔路口，便见前方灯光闪烁，或大或小的车辆排成长龙等着过安检出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检查人员在道路两旁形成一道密集的封锁线，七八名检查员正分成两个出口挨个检查出城车辆。

    洪山百无聊赖的抽出一根烟点上，随后打开车上秘密声筒，轻声说道：“前方过封锁检查，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说完便关了声筒。

    莫凡将一支烟塞进嘴里，正要打火之时，便听洪山声音传来，于是便放下打火机，扭头把眼睛贴到铁皮箱上那排细小的出风口。

    很快便轮到了东风重汽，见三名检查员走来，洪山摇下车窗：“同志，这是发生什么事啦！”

    打头一名检查员抬手打了一个敬礼：“您好，请先熄火，出示您驾驶证、行驶证，谢谢！”

    洪山忙将车熄火，随后递过去双证。

    检查员检查完双证，并没递还给洪山，而是扭头指着后车斗：“车上拉的什么？”

    “空车，要往陕北去，拉活羊回来。”

    “麻烦下车，打开后斗车门。”

    “哎哎，好，马上。”洪山说完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后斗车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羊骚味迎面扑来，薰得三名检查员阵阵犯呕，下意识纷纷抬手掩住鼻息。

    洪山腆着笑脸说道：“不好意思啊，这羊膻味用水冲不掉，没办法。”

    三名检查员捂着鼻子，将手电筒打到空车厢内，里里外外探照一番，没发现任何异常，便示意洪山将车门关上。

    待洪山关好车门，检查员便将双证递还给他：“感谢配合，路上请遵守交规，注意行驶安全。”

    洪山忙接过双证，腆着笑脸道：“哎哎，好好，你们辛苦了。”说完转身就要回驾驶室，突见一名训犬员拉着一条嗅犬从边上跑来，那嗅犬一到跟前，便对着后车斗一阵狂吠，众人见状，忙举起枪呼啦啦围拢了过来......

    面对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洪山连忙双手高举：“别别，小心走火！”

    “开车门，快！”一人枪口指着车门朝他喊道。

    “好好，马上就开。”说完便战战兢兢的打开后斗车门。

    车门一开，嗅犬“嗖”一下冲上去，随后东闻闻西嗅嗅，却半天都没发现任何异常，反而感觉它走路都开始有些打晃，训犬员见状，连忙打一声呼哨，嗅犬听到指令，便歪歪扭扭出了车斗，一站到地面上，那犬终于没忍住，口一张“哇”吐出来一大口泛着白色泡沫的液体。

    这一下，把训犬员急得不行，连忙一把抱起嗅犬，飞也似的冲向一旁救护车。

    都说狗鼻子比人鼻子要灵敏上几万倍，眼下看来，估计经过这回的“嗅骚”以后，这条嗅犬基本上算是废了。

    眼见嗅犬都受不了车上那股浓烈的羊骚味，那些个检查人员哪个还能比犬鼻子还牛逼，随即也就只好挥挥手放行了。

    洪山腆着笑脸，边麻利的关门边说着一些辛苦之类的客套话，待车门落好锁，他才扭身返回驾驶室，关好车门，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围拢到后车前的检查人员，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一打火，车子便重新上路......

    出了屏城县范围，穿过邻县地界东风重汽拐上高速，洪山才算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事先做了周全准备，要不然，还真就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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