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萧战在电话里的嘱咐，铁头也就没再说莫凡什么：“算了，咱们不谈这个，对了，那个毛孩是谁？”

    “刚认识的一个小兄弟。”

    铁头也没深究：“那行吧，他以后就睡一号工棚，乔北那边我也打点好了，以后熊三那伙人也不会出现在一号工棚。”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凡哥，我知道你下手有分寸，但现在情况不同，咱们有时候，该忍还得忍，你说对吧？”

    莫凡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铁头说完转身跨上坦克离开。

    铁头哪里想得到，莫凡前脚刚答应他不惹事，后脚便将整座工地给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看铁头走后，莫凡才提着那摞书回塔吊现场，远远的便看到先前那两名塔吊工此时又围在张尧身边。

    只见左边那名稍胖的塔吊工手抓两包红双喜，正眉飞色舞的跟张尧他们说着什么，莫凡心下好奇，不由得加快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张哥，你们别看我这助理人小，但心思活泛着咧，这不早上一上工，他就给我弄来两包红双喜，这可是好烟啊，咱这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抽上几回咧。”

    张尧还没回话，右边那名塔吊工便无比羡慕地说道：“你这小助理可真是懂事，不像我那个，就刚开始给了两包红梅，到现在一个屁都没有。”

    胖胖地塔吊工喜笑颜开：“那可不，要不怎么都说人小鬼大，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嘛。”扭过头看向张尧：“张哥，你那新来的助理也给你买了啥没有？”

    张尧嘴里叼着红双喜，却绝口不提硬中华的事，他看见莫凡走来，连忙低头轻咳两声，那两名塔吊工正疑惑间，扭头看见莫凡，遂心照不宣的笑笑，随后转身各自离去。

    眼看着那两名塔吊工走远，莫凡才转回头，面带笑意的看着张尧：“张叔，你咋不把中华也散一两根给他们抽抽。”

    张尧满无所谓地说道：“三组那小助手早上给他带了两包红双喜，你瞧那王八蛋高兴成那样，我这时候要是拿出你给我的那条中华，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莫凡想想也是，于是就没再多问什么......

    中午收工以后，莫凡刚出一组工地，便见毛孩站在围挡门口等他，随后两人便往工地食堂走去，一路上毛孩的眼神总有意无意的躲着莫凡，他也没在意，更是绝口不提红双喜的事。

    为了能让工人们尽快吃完饭，能腾出更多的时间休息一下，所以工地上都是事先把饭给分好，这样效率就会大大提升，民工们下工以后，直接排队领一份饭就能开吃。

    莫凡和毛孩来到食堂，前方已排起了长龙，两名小工打扮的学徒正负责把一份份饭盒递给队伍前头的民工，一名矮胖的厨师正双手叉腰喳喳呼呼的嚷嚷着什么，便听得队伍前头不时爆发出阵阵哄笑声。

    两人走到队伍后面跟着排起了队，好在食堂事先把饭给分好，所以队伍往前移动的速度很快，才不过几分钟，便排到了他们。

    毛孩领完饭便走到一边等莫凡，眼见长桌上摆着一溜的饭盒，莫凡也不客气，没等小工把饭分到他手里，他便顾自从桌上拿起一份肉多的饭盒转身便要走。

    “哎哎...干嘛呢、干嘛呢？谁让你拿饭了？”矮胖厨师几步上前拦下莫凡，下一秒，一把便将他手里的饭盒给夺回去。

    莫凡一愣：“饭摆在桌上，不给拿？”

    “这不是给你的，你的饭在这。”矮胖厨师没好气的将一份饭多菜少的饭盒丢到他面前。

    莫凡打眼一瞧，只见饭盒里大半都是米饭，就几根绿叶菜，其上卧着几片干巴巴的肥肉，再看其它饭盒里，那油腻的肉片及翠绿的蔬菜几乎都要将盒盖给顶开。

    莫凡不解：“这两份饭怎么差这么多？”

    矮胖厨师极其不耐烦的嚷道：“就这样，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把它放下，后面有的是人要。”

    说话间，排在莫凡身后的队伍便开始骚动起来，各种催促声此起彼伏，大家都急着分到饭，吃完好回去休息，下午还要上工咧。

    眼见莫凡站着没动，矮胖厨师顿时眉眼一挑：“你要不要？不要就一边去，别耽误后面的人吃饭。”

    莫凡还没出声，便见毛孩一把接过矮胖厨师手里的饭盒：“要、要，我们要。”边说边拉起莫凡，绕过三三两两蹲地上吃饭的工人，拿着那两盒饭走到一片沙土堆上，毛孩一屁股坐下，掀开和莫凡一样的饭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毛孩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见莫凡站着没动，遂伸手拉了拉他，莫凡见状，只好在他边上坐下，毛孩适时帮他打开饭盒递了过来。

    莫凡接过饭盒：“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饭盒里肉菜那么多，我们这饭盒里却只有这么一点菜？”

    毛孩猛扒了几口饭，使劲咽下：“凡哥，你听我说，工地上吃饭分三种，一种肉多菜少，一种菜多肉少，一种饭多菜少。”

    莫凡眉头一皱，便见毛孩又往嘴里扒了两口，继续说道：“这肉多菜少的，主要是给那些当官的或者北爷那些人吃，菜多肉少的，是给那些干技术工或者下大力气的人吃，他们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像我们这样出力少的，自然菜和肉就少了。”毛孩说着又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工地上吃个饭还要分三六九等？”

    “这已经很好了，至少米饭管饱，不够还可以加，在工地上干活，不在乎吃什么，只要能吃饱就行。”

    听完毛孩关于工地吃饭的三六九等分法，莫凡瞬间就没了胃口，看着毛孩津津有味扒着没多少油水的干饭，莫凡下意识举起饭盒，将那几片干巴巴的肥肉片全拨到了毛孩饭盒里。

    毛孩嘴里塞满米饭，抬眼惊讶的看着他，却见莫凡轻声说道：“这肉太肥了，我不喜欢吃肥肉。”

    毛孩囫囵咽下口中米饭：“我这有瘦的给你。”说着就要把那几片瘦巴巴的肉拨给莫凡，却被他抬手一挡：“瘦肉塞牙，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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