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那枚玉蟾？”

    狄仁杰皱着眉缓缓从床榻旁拾起了一物。

    “正是，不知为何，陛下刚刚见到此物之后突然大惊失色，就连风太医刚刚都差点被.....”

    “给太子贤。”

    狄仁杰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阵之后才发现这翠蟾地下竟然还刺着这样几个字。

    “雍王殿下？”

    狄仁杰喃喃自语。

    李贤已故多年，他的遗物今夜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仙居殿内呢？他感觉到这件事似乎并不寻常，再结合刚刚武独秀所言宫中闹鬼和陛下突然病倒一事，他开始陷入了沉思。

    “李贤？李贤？”

    “这枚玉蟾的确是当年朕亲手赐给李贤的。”

    正在狄仁杰思考之时，躺在床榻上的武则天终于幽幽醒转了过来。

    “陛下！”

    正在沉思的二人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开始拱手行礼。

    “怀英，你今晚怎么也在这里？”

    武则天目光深邃，病情刚刚好转，她便立马恢复成了之前的那种政治生物。

    她虽然不怀疑狄仁杰对她的忠心，但他对李唐同样也....

    “陛下，刚刚您.....”

    武独秀急忙开口为武则天再次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怀英，扶朕起来！”

    直到这时，她才堪堪放下心中的戒备之心，她今夜才刚刚开始病危，狄仁杰便立刻出现在了宫里，多年的后宫争斗生涯令她本能的不得不起疑。

    “阿秀，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在朕身旁伺候了。”

    武则天刚刚坐起躺在了身后的靠枕之上，便立刻朝着武独秀挥了挥手。

    “是。”

    武独秀急忙拱手告退，他隐隐感觉到这两个老狐狸之间关系可能并非寻常！

    “怀英啊，你刚刚在想什么？”

    “陛下，请恕臣刚刚不恭，臣刚刚看到这枚玉蟾的下面还刻着“给太子贤”四个字，所以情不自禁想起了当年李贤殿下的一些音容相貌。

    而且臣刚刚听武将军说，这玉蟾是在太医风春来的身边发现的，难道这真的是他带进宫来的？”

    “怎么会呢？李贤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那个时候风春来还没有进太医院呢，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刚刚是朕因为突然受了惊吓才....

    他现在没事吧？”

    “请陛下放心，风太医已经回府休息了，今夜您在大疾之下，就是他一直随在太平公主她们身边为您施针诊治的，也是因为他您这才可以撑到臣的到来。”

    “嗯，是朕刚刚错怪他了。”

    武则天难得的摇起头认起了错。

    “不过这玉蟾当年已经随李贤一起下葬了，如今又突然出现在朕的身边？难道这真的是李贤的鬼魂回来想要找朕索命了吗？”

    “鬼？”

    狄仁杰语气中露出了一丝惊讶，对于眼前之人的要强他是清楚的，他是真没想到从她的嘴里也会吐出来“鬼魂”两个字。

    “是啊，多日以来，朕一直被噩梦所侵扰，在梦中朕不止一次看到李贤还有当年的王皇后、萧淑妃前来找朕索命，朕可以说是受尽了折磨啊。

    怀英，这会不会是冥界给朕的一种预警？

    朕恐怕真的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啊！”

    “陛下，您莫要慌乱，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依臣看来您大可放心，这其中或许是有小人作祟。”

    看到武则天脸上这种慌乱的神情，狄仁杰赶忙劝解。

    “小人？”

    “正是，这个世上绝对没有鬼，有的只是难测的人心罢了。”

    “你怀疑谁？”

    突然，武则天的目光再次锐利了起来。

    “臣都是有些怀疑，但现在却还尚未可知！”

    “那你.....怀英啊，朕知道你不信鬼神之说，但朕是真的梦到了当年蟒氏她们的身影啊，她没有双臂，就那么直扑扑的朝着朕冲了过来，朕当时差点就.....”

    武则天此时仍是满脸的心有余悸。

    “陛下，臣当年的确曾听闻过蟒氏和枭氏她们的死讯，臣听说您当年曾将她们的四肢都砍了下来，并且将手接在足上，将足接在手上，最后是在酒缸里活活泡死的，死状极为残忍，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否....”

    “唉，是真的，怀英啊，你是知道朕的，朕虽然是个女人，但朕的心里却比天下任何男人都要生着一颗磅礴之心，她们当年对朕所做的那些事你是清楚的，朕一向都是睚眦必报，所以当年掌权之后的确是做了一些颇为残忍之事，现在回想起来朕当年的那些手段的确是太过狠辣了一点。”

    “.....”

    武则天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使得狄仁杰立马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儿了，附和不行，可不附和.....

    “朕知道你当年与王氏一族有旧，但事情现在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必再怕朕有什么忌讳。

    如今朕已然是这副模样了，有什么话直言便可！”

    “多谢陛下，当年的事情臣的确听说过一些，您当年精于权谋之事，当年王皇后和萧淑妃二人之所以获罪，这其中应该和陛下您的权谋也是分不开的吧！”

    狄仁杰思索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

    武则天当即抬头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陛下恕罪，是臣失言！”

    “罢了罢了，你继续说吧！”

    “陛下，当年二人身死魂灭不足为怪，但她们那种凄惨的死法，您在看过之后心中难道就真的一直都是平静如常吗？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是您心中有所忧虑，所以才导致在梦中经常不堪其扰。”

    “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朕的臆想？”

    “臣不敢，但臣敢断言，这世间绝对没有什么鬼神之说。”

    “怀英啊，随朕出去走走吧！”

    看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武则天长叹了一声便缓缓坐了起来。

    “.....”

    就这样，二人就当年的一些往事便继续一问一答了起来。

    “你刚刚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怀英，那翠蟾之事又该如何解释呢？那是当年朕亲自赐给章怀太子李贤的，当年李贤死了以后，朕便亲自下令将玉蟾收回锁在了上阳宫内。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玉蟾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朕的眼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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