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深度提质经济结构，促进经济全方位发展，鼓励社会提升创新能力。国家出台相关规划和政策，提出“大众创新，万众创业”方针，引发社会各界热议，各级政府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出台相应配套措施。领导们忙于开展各种学习会议，深刻领会中央精神，或到各单位调研宣体，最起码也得到现场去走一趟，喊两句口号，地方记者一报道，证明我们干部响应号召在干事的嘛。

    张剑锋今天连续接待了两波来金鼎集团视察的政府领导，向他们汇报了公司的发展状况，表态拥护政府决策，积极响应号召，然后招待，一天里同样的话背书式的讲了两遍，连自己都有些厌烦，恶心得想吐，不知道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茶，便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是儿子在幼儿园打架了，对方家长要见他。为了让两个孩子在一起有个伴，便让他们一起上了市里学前班，张剑锋便驾东朝幼儿园而去，学前班学生早就放学，只留下打架的学生，张剑锋去的时候一个妇女正在骂骂咧咧护犊子，老师在一旁唯唯诺诺陪笑着。看到了张剑锋来了连老师来了精神头，仿佛看到了救星。还未开口，妇女便把枪口对准了他。

    “你就家长啊，怎么教育孩子的，看把孩子打的。”

    对方脸上确有些淤青，小孩子打架不是正常的吗，家长再掺和进来不合适吧。

    “你孩子这么大的个头，打架会吃亏吗？”

    对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更加激动。

    “两个打一个。”

    张剑锋也觉得不要，却没理她，便问羊羊。

    “你们为什么打他？”

    “他骂童童，还先动手。”

    这样就没什么不对了，张剑锋站在那里没表态。

    “两个打一个就有礼了？快道歉。”

    羊羊见张剑锋在场，便硬气起来了。

    “我们又没错，凭什么道歉？”

    “儿子，靠拳头是解决不了事情的，要学会用规则解决，在学校遇到事可以找老师，在外面遇到事就去找警察，他们是秩序的维护者。”

    “教育孩子回家教育去，赶快道歉。”

    “我儿都讲了你儿子骂人，还先动了，你一个大人听不懂吗，道什么歉？”

    “这么嚣张，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靠，自己咄咄逼人蛮不理理，还讲别人嚣张。还真是根电筒啊，只照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啊？两次质疑自己的教育，还威胁自己，张剑锋声音便高了起来。

    “谁？谁啊？你想市长请他喝茶，还是记委？”

    张剑锋的声音把正在学校里视察的领导吸引了过来，正当对方被他唬得不知所措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张总。”

    “石局。”

    妇女看到石菁过来，神情便效松下来，仰起脸挑衅地看着张剑锋。

    “石局长，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刚到市里，过来看看。”

    “哦，恭喜你又高升了！来，儿子，向阿姨问好！”

    “阿姨好。”

    “你孩子都上学了？”

    “是啊，孩子调皮，把人给打了。”

    “有你调皮啊，孩子打完人还知道理人，你打了人，连理都不理。”

    石菁妩媚一笑道，这天聊得天马行空，只有两个当事人能懂其中音律了。旁人只当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张剑锋并不接这话茬，而是转移话题。

    “当年你讲孩子上学的事可以找你，这话还算数？”

    “算，当然算！”“这位女士问我知不知道她老公是谁，听起来蛮厉害的样子，你能告诉我她老公是谁吗？”

    “哧。”石菁没想到张剑锋不仅不搭理她，竟然就这样将她给的一个承诺用掉，心里失落却不动声色。

    “她老公在我手下做事，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哦，了解了，就是像村长一样，官不大，官威倒不小。回去管管吧，影响不好。”

    张剑锋说完就招呼儿子上车走了，看到张剑锋走远，妇人问石菁。

    “石局，这人谁啊？实在太可恨了！”

    “你讲对了，可恨得让人牙痒。”

    石菁嘴角上扬弯起了弧度，她实在没有心情再在学校逛下去，转身对校长道。

    “学校要处理好学校和家长之间的关系。”

    匆匆结束了视察，坐车离去，校长精心准备各项节目胎死腹中，只得把气撒在年轻教师身上。

    凉城市这次准备推出“百亿投入、千亩产业、万众创业”产业园区精品工程，各方闻风而动。市政领导也希望王程由自己部系建造，给出亮丽的政债，市委书记黄远征也想插一脚，一是对楚天有个交代，二是自己明年年限就到了，今年不升上去就没机会了。

    他找来自己心腹公安局长廖长顺，要他尽可能把张剑锋拉拢过去，不能为己所用就尽早除掉，唯恐多生事端。廖长顺笑了笑，面上承诺自己尽力，实则对他自己来讲，拉扰不如弄掉，还能顺手揩油。用他的话讲，能动枪的决不动脑，懒得伤神。廖长顺带了几个手下到滨江边上，打电话将张剑锋叫了过去，他也只带了一个保则镖兼司机。几个手下将江堤两头一堵，张剑锋远远便下车，让保镖在车上等他。他走了过去，廖长顺坐在商务车后座上，他将车窗摇了下来，朝张剑锋招招手，张剑锋走近车身。

    “廖局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对产业园也感兴趣，一千万我帮你搞定。”

    靠，土匪啊还是强盗？明目张胆的抢钱。还真是传承。说得张剑锋眼皮跳了一下。

    “廖局，这么多钱，去银行都要准备很久，你得容我几天时间啊。”

    “啊，坊间传闻你两个老婆长得如花似玉，传闻有几分是真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张剑锋牙齿咬得梆硬，保持微笑。

    “我马上去准备。”

    “我性子急，不能等太久。”

    张剑锋走回车上，车迅速向家里驶去。张剑锋掏出加密电话打给言重义。

    “我想吃肉。”

    “我马上给你送来。”

    二十分钟之后，言重义便带着文件袋到了张剑锋别墅，张剑锋直入主题。

    “有没有廖长顺的证据？”

    “这些都是。”

    “这么多！”

    “这家人很有意思，男人好色女人贪财，尤其喜欢别人的老婆，很多女下属或下属的老婆都被他睡过，据说睡完了还要拔根阴毛作纪念。”

    “这么变态！我希望这些材料明天早上能到纪委的办公桌上。”

    “他可是黄远征的亲信，你可想清楚。”

    “有没有关于黄远征的东西？”

    “时间太过仓促，只有一些边角料。”

    言重义递给他一些照片，上面竟然是媚眼如丝的石菁，两人表情清晰可见，正在行苟且之事。

    “是她？”

    “认识？”

    张剑锋与她何止认识，熟得不能再熟了，简直熟透了。

    “她以前在我这里拿了三十万，不会有事吧？”

    “这倒不会，这个女人经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点钱早就没影了。”

    “那她哪有那么多钱来维持？”

    “市委书记都被也带到家里去过夜了，捞点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男人不管？”

    “那家伙娶了她，才当上一个小科长，还敢有什么异议。”

    “难怪短短几年，便从主任科员爬到副处级。”

    “要不再找找别的？”

    “时间紧迫，不能因为石菁坏了大事，料太少扳不倒黄远征，就给他来场地震，把他震走。”

    “好的。”

    “明天就要见到效果难度不小，你要细致安排，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明白了。”

    言重义走后，整个凉城暗流涌动，他安排了受害人熟悉的人去做工作，让其带着证据连夜前往省城，明早就到省纪委递交材料，另外暗中派人保护，走公路的让人装成司机亲自护送，一切都在自然发酵，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

    翌日，省纪委办公室陆陆续续接到凉城民众举报官员违法乱纪的料材，整个办公室人潮如涌。纪委书记孔清赶忙安排人员单独审查，凭他多年的经验，这么多人一起出现绝不寻常。一番询问下来，这些人并不认识，而且是从不同地方采用不同交通方式来的省城，他马上向省委书记悯忠汇报了此事。

    “悯书记，此事非同寻常，受害人连证据都有。”

    “你意思这是有预谋的？”

    “嗯。”

    “可有什么证据？”

    “没有，只是直觉。”

    “凉城官场恐怕要有一场大地震啊。”

    “是啊，目前来看，至少渗及三成干部。”

    “一旦证实，黄远征同志就算清白，恐怕也难逃治下不严，领导不力之责啊。”

    “是啊，眼看就要换届，这时候出这种事，意味深长啊？”

    “你是管纪律，凡事讲证据，别搞那种没影的事。”

    “书记说的是。”

    正当两人聊得到该如何调查此事时，公办室递给他一份里门卫转过的快件，孔清拆出来一看，脸都绿了。赶忙转给悯忠。

    “悯书记，你看怎么办？”

    悯忠大怒，将照片往桌上一拍。

    “一个市委书记竟干这种事，最起码作风很有问题。”

    “那我马上带人进驻凉城调查。”

    “从其他地方调人把这些人直接控制起来。到于黄远征，把他控制起来，看他和这些事有无关系，再做定夺。”

    当天晚上，孔清便从其他市借调了武馨、特警二百余人，纪委工作组三十余人，悄无声息来到凉城封锁了各个进出口，在夜色的掩护下，控制了被举报的官员。征用凉城市纪委的办公用地。连夜突审，拿到了嫌疑人的口供，全部官员落马。凉城市纪委并未参与，只知大概情况，有人将消息汇报给了黄远征，可他预感不好，得不得确切消息也不敢轻举变动。只得以迎接探访之名拜见孔清，孔清下楼打了个照面，以工作任务重为由将他拒之门外，连办公室都没让他进。拿到石菁口供后，下午便传唤了黄运征以搞权色交易、违规任用干部为由将其双规接受调查。市长齐致远兼任代市委书记。

    盛夏时节，张剑锋与言重义乘车路过市里一个菜市场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蓬头垢面正在一家小饭馆吃别人的剩菜剩饭，老板一边骂骂咧咧的将她往外赶，一脸嫌弃，小孩一边往后退，一边往嘴里塞饭菜，狼吞虎咽，生怕别人从她嘴里抠出来。言重义看清了她的脸，忙叫司机停车。

    “怎么了？”

    “那个孩子好像是廖长顺的女儿。”

    “你确定是她吗？”

    “是的，她今年应该高考了，可家里突发变故。”

    “那，下去看看吧。”

    张剑锋两人下车制止了老板带她进去让老板炒了几个菜给她，两分钟后菜端上来她就又伸手去抓，张剑锋拍了她的手一下，递给她一双筷子。她先是戒备地看了一下张剑锋，笑了笑接过筷子，又是一顿狼吞虎咽。

    “慢些吃，全是你的。”

    张剑锋怕她被噎到，又让老板给他倒了杯开水。

    “你叫什么名字？”

    “廖莹。”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要是愿意跟我走，吃完饭我们就去买衣服，你不愿意，我就给你留些钱，你自己生活。”

    廖长顺夫妻坐牢后，树倒猢狲散。父亲以前的朋友没来人关照她，再说她平时也没有留意，没认识几个人。亲戚朋友唯恐避之不及，家里大部分财产被查封，吃完家里贮藏食物，用完身上的钱，只能出来流浪，以前从不愁吃穿的她被这场暴风雨摧残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失去父亲的庇护，她天都塌了，生无可恋，可这几个月的流浪生活让她深刻体会人间冷暖，催生了廖莹的求生欲望。张剑锋的出现无疑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可她不再是那个无知少年，这世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亦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她在危险与安稳中摇摆不定，可失去了父亲权势依靠，她觉得如今的自己显然对别人几乎没有价值。

    “好，我愿跟你走。”

    张剑锋让言重义带她去澡堂洗了个澡，然后去买了一身衣服，就把她带回了家。现在别墅的安保人员众多，量她不敢乱来。家里几个女人见张剑锋又领来一个女孩回家，颜如玉眼神里带着惊奇和疑问，难道这家伙性情变了，连这么小的姑娘也下手？幕云霄则把他拉到一旁。

    “这女孩是谁啊？”

    “原市公安局局长廖长顺的女儿，廖莹。”

    “你们关系很好？带回来避难？”

    “不好也可以带的嘛！”

    幕云霄便不再多言，她知道张剑锋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张剑锋的回答让她隐隐不安。

    夜晚，她敲开颜如玉的卧室，颜如玉很惊讶她的反常，笑问她是来抢人，还是打算一起侍寝？慕云霄则笑骂颜如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无缘无故将别人的女儿带回来，廖长顺坐牢不会跟你有关吧？”

    “我就一个小老百姓。”

    “听他瞎说，他会放过得罪他的人？”颜如玉白了张剑锋一眼道。

    “还是如玉宝贝聪明，来奖励一下。”颜如玉小脸一红，赶紧用手挡开他伸过来的头。

    “你把仇人的女儿带在身边，你不怕有一天养虎为患？”

    “你不会是要报复他吧？”

    “霄霄姐也很聪明呐，我就是要他女儿告诉他，他女儿就在我手上。你说他在里面会不会疯啊？”

    “你真够狠的。”

    “谁叫他之前用你俩来威胁我的。”

    听到这里慕云霄和颜如玉两人终于明白，张剑锋对廖长顺下手毒辣的原因，慕云霄对此更是深有体会，她之前被人绑架，那两个人当场被张剑锋踢断了胁骨。

    “唉，剑锋可还记得在崇圣寺老和尚对讲的话？”

    若不是慕云霄旧事重提，他早将这事丢到九霄云外了。

    “你想说什么？”

    “怀悲悯之心，行普世之道，何必妄造杀孽呢？你何不换个角度想，原市委书记现虽无权势，可毕竞在此耕耘多年，如今他由明转暗，廖长顺作为他的亲信，应该知道他不少事，你现在对外宣称廖长顺的女儿在你手上，他就会认为廖长顺投靠了你，对他就是一种震慑。现在危险并未彻底解除，在外面的远比关在里面的威胁要大得多，此为上上之策。如果若能彻底收服这个小女孩，说不定将来也是一大助力。”

    “好，我听娘子的。”

    “死样，没个正形。把如玉妹妹都带坏了。”

    “有吗？如玉，我们一起坏好不好？”

    “我听你的。”

    “受不了你们两个。”

    慕云霄看到两人腻歪的样子，受不了跑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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