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哪这里有汉奸,在煽动百姓投降,快来人呐!”夏冉冰拿出大喇叭,一下子就把地上的两个人卖掉。
小花园隔壁三栋都是住院楼,要人多的是,很快一个个的人都跑出来,气愤地瞪着两人:“你们在宣扬什么负面思想,治安队已经在路上了,一个都别想跑!”
男人被发现了,却不逃跑,也不生气,只是一直叹气:“大家伙,我说的有错吗?仅仅这一个月,我华国儿女死伤千万!”
“其中就有我的儿子、女儿,妻子、岳丈一家!”他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像一个被抛弃的孩童:“我只想我的小儿子活下来,让他活下来,有错吗?”
“不投降这仗还要打,不知道要打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我的家人全都死在战场上了,我不想华国胜利吗?”
“我想!我做梦都想!”
“可是,可是好难,我的小儿子明天就要上战场了,还是前线,遗书都写好了,他才17岁,就要死了。”
“投降吧投降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这一番话简直是大家内心的真实写照,除了不像他一样偏激,想着投降苟活意外,其他的都是他们想说的。
这仗死了太多人了,什么时候结束,会有结束的一天吗?
亲友都死光了,写遗书都不知道写给谁,他们这样做真的是有价值的吗?不是信仰不坚定,而是前路太黑暗,他们看不到光。
夏冉冰从树上跳下来,对众人突然不着调的说:“你们知道吗,在敌占区还有人支持着我们,给我们写了一首歌。”
“叫《黄河大合唱》,还没有在公众场合唱过,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很好听的,我唱给你们听。”
“但是
中华民族的儿女们啊
谁愿意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
我们…”
楼上的楚皎和楚琳也加入,一起放声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嚷嚷着要投降的男人坐在地上,听着那一句歌词,谁愿意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
他不是猪羊,他是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和妻子夜游的时候,妻子看到路边的一只小狗,心生喜爱。他见市流浪狗,就捅妻子说不如抱回家养。
妻子却摇头,指着小狗身后那只更加狼狈的流浪狗说:“那是人家的孩子,不是流浪狗。他在我们家只会是宠物,整日向主人摇尾乞怜,只为一口肉。”
“可是他在外面跟着它妈妈,能自己捕猎温饱,能自由奔跑跳跃,即使睡在马路上,他也是开心的,我为什么要做那个恶人,带她回家呢?”
为什么他们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却要变成他人的一条狗呢?
他站起来,跟着夏冉冰大声唱:
“我们要抱定必胜的决心
保卫黄河!
保卫华北
保卫全中国!”
“保卫黄河!”
“保卫华北!”
“保卫全中国!”
……
《黄河大合唱》其实是在两年后才出现的,在当时也给抗战提供了很大的精神支柱,夏冉冰不后悔把它提前唱出来,不仅仅这里只是大世界,相信创作者也是很希望这首歌能更早更好的鼓舞大家的。
大后方很快就被这首歌占领了,比敌军的进度还快,人人口口相传,在医院合唱,在军营里合唱,在送别时合唱……
大家的精神面貌一天比一天的好,终于总指挥下达命令,要在下个月初发动夺回黄河战区的大战行动。
夏冉冰几人在大后方快半个月,都快和这里的人融为一体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别提有多激动了,拉着卢云的手大喊:“我们去,一定要去!”
这半个月他们苦思冥想,‘河’到底在哪里,终于在某一天的深夜,夏冉冰做梦的时候梦到王胜利护住她不被炸弹炸死,然后她赶时间只能把她的遗体放入黄河时的画面。
天天都梦到,其实没什么出奇的,只是那天梦中的夏冉冰有些疑惑,黄河怎么那么平静,一点风浪都没有。
“!!!”突然她就弹坐起来,把身边的楚琳也惊醒,还以为是又有‘空袭’了呢:“怎么了怎么了?”
夏冉冰一把抓住楚琳:“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黄河边上的时候,黄河是不是没有动过。”
楚琳仔细回想,快速点头:“你一说我才发现不对劲,黄河像是被静止了,一点波澜都没有,唯一有动静的就是团长把骨灰洒向河面的时候,有一点涟漪。”
太不对劲了,黄河是大河,波涛汹涌就是形容他的,怎么会那么诡异的平静无波呢?他们实在是太蠢太没有经验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得见!
每天都在找‘河’在那里,‘河’都要委屈了吧,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们三个还是睁眼瞎,跑去了‘打仗’-‘打仗’-‘去大后方’-‘继续打仗’的离谱线路,里黄河越来越远!
可惜的是他们知道了也没有用,中间那么大的一段距离,没有军方的路引他们回不去,还会被当初意图传达大后方消息的汉奸,到时候被抓起来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我们觉得黄河不对劲,要回去看一眼吗?还不说是惦记着团长他们的遗体,想回去收敛更靠谱。
不过好在没等几天,大战呃命令就下达了,三人马上收拾好行装,跟着大部队前往前线。
半个月过去了,前线依然坚挺,没有继续倒退。显然是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每个团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不会再出现36团孤军奋战的悲剧。
不过状况也没好到那里去,前线全是伤员河无数尸体,战事告急,大家只能一起火化,然后埋在地上。
夏冉冰三人此时呆在卢云的团的冲锋队里,正磨枪准备着,和敌人狠狠地干一场。她本应该会很激动的,又能杀人了。但是头脑发热之际,恍惚间听到了团长的声音:“杀人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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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黄河大合唱(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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