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纯带着段小思，回了同福客栈。

    见着黄蓉赵敏众女，女儿们都在。

    大家其乐融融聊着天吃着东西，倒是让段小纯十分意外，又欣慰。

    他琢磨着，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多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嘛。

    原本预想中的场景没出现。

    几个有故人影子的小女孩，以及她们对应的故人，也没有出现。

    段小纯问黄蓉，赵敏。

    有没有看到女儿们新交到几个好朋友的父母家长，她们回答没看到，只见着那个清清小女孩的两个姐姐，也没说上话，只点头打了个照面。

    这段小纯就有些疑惑了，徐妙云和晴儿，当年年纪小，现在长成，变化比较大，与她们本就没多少来往，当年顶多是小小打过照面的蓉儿众女，认不出来她们是‘故人’的妹妹，也不出奇。

    徐妙云和晴儿，原本不是怀疑自己来，一路跟着要找人的吗？

    怎么见着了，又一句话也不跟蓉儿她们说呢，哪怕是易容了的蓉儿众女，徐妙云跟晴儿都认不出来，起码也会聊几句，问一问的吧？

    “竟然就这么错开了，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说我以前是真的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凑巧，一个个生了女儿，又一个个与我有关呢？”

    “大概，她们都已经嫁人了，有了新的家庭，恰逢天道金榜曝光在七侠镇这里，都跑过来凑热闹，碰巧遇到而已。”

    “她们忘了过去的恩恩怨怨，早就拥抱新生活了，怕就是跟我迎面碰上，大家面对面打个招呼说几句话，都不会有多少情绪波动，一切早就看化了，就跟我以前一样。”

    “毕竟，偏执痴情的人，哪有那么多啊？”

    这么一琢磨，思绪豁然开朗。

    段小纯有些郁闷的心情，又轻松愉快起来，只跟媳妇孩子们，高高兴兴回家，高高兴兴过日子就成了。

    甚至于等七侠镇这波热闹过去，密林迷阵都不用开启，真有故人过来探望，那就正常招待，只谈现在和未来，少聊点过去嘛。

    段小纯不知道的是。

    在他带着一家人回去的时候，同福客栈好几处厢房，那几个先前跟女儿们玩耍得开心的小女孩娘亲，都在远远凝视他一大家子人离去的背影。

    “姐姐，为何等到他了，又不想见？”

    徐妙云问临安公主。

    “他一家人其乐融融，天伦之乐，我算什么？”

    “就像个插足的外人，硬要我凑过去，我做不到这么卑微。”

    “父皇和大明的脸面，也不允许我这么卑微。”

    临安公主揭开每日戴着的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绝伦的脸蛋，只是那脸上，已经是泪痕湿透。

    “可是清清小公主......”

    晴儿抢先一步抽泣起来，她觉得很伤心，又年纪在三女里最小，肆无忌惮想哭就哭。

    其实她除了替临安公主和清清小公主感到伤心外，自己也是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若公主打定主意不再与段大哥相见，她就没有机会再玩上段大哥那些好玩的玩意儿了，让她自己去找段大哥，她又做不出来，因为觉得这样像是对公主的一种背叛。

    “清清也一样。”

    临安公主看了看在外面客厅里，聚精会神玩儿着刚才段晓怡几人跟她交换的新奇玩具的朱清清，愧疚感涌上心头，更觉得伤心失落。

    想一想自己贵为大明长公主，谁见了自己不是客客气气，尊爱有加，偏偏却在段小纯那里受气！

    某种身为朱元璋女儿的骄傲，骤然起来，让她坚定想法。

    大明长公主可以放下公主身段，但不能卑微！

    段小纯去大秦迎娶大秦长公主，那是多大的阵仗，震惊九洲。

    而自己这个大明长公主呢？

    难道要倒贴送上门？难道要像个恬不知耻插足别人家庭的外人？

    绝无可能！

    “那么多年了，他若是惦记过我，想过他可能还有一个女儿，真有心的话，他什么武道水平？随时可以找我，随时可以找到我！”

    “可是啊，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来！”

    “他没把大明长公主放在心上，难道大明长公主要把他放在心上？”

    “父皇后宫有数十名妃子，可我母后一句咳嗽，父皇丢开所有妃子，都要跑去母后寝宫嘘寒问暖，夙夜难眠。”

    “我要求没那么高，我只要他把我放在心上一点点而已，可是啊，这一点点他也不愿意。”

    “今天再见他一次，虽非真容，但我也该释怀了，该放下了，此后余生，青丝古佛罢了......”

    ......

    同福客栈又一个房间。

    师妃暄眺望窗外，长久不语。

    叶绾绾从窗外一跃而入，自己端着一壶酒，也递给师妃暄一壶。

    两个死对头，见面就要吵架的，这次居然破天荒没有互怼。

    只各自喝着酒壶里的闷酒。

    好一会儿过去，师妃暄看着段小纯一大家子人消失在视野里。

    才突然问道。

    “你自己房间也有窗户，为何过我这里来？”

    叶绾绾噗嗤一下，似是失笑又似是惆怅。

    “我都来老半天了，一壶酒喝一大半，你才问我？”

    “过去了，就不能问？”师妃暄反问。

    “不是不能，是问得迟了，你想赶我走，我都已经在这里站很久了。”叶绾绾仰头倒了一口酒。

    “但我还是回答你，因为你这边窗台，看得比我房间窗台清楚些，长远些。”

    师妃暄顿时沉默。

    过不知多久，大概是两人的酒都喝完了。

    师妃暄才又开口，问叶绾绾。

    “你来这里这么久，也是在等他吧，为何他人来了，又不出去见一面聊一句，反而远远避开。”

    叶绾绾眼神有些迷离，瞥一眼师妃暄。

    “你不也一样？”

    “我有理由。”

    “谁没有理由？”

    “他一大家子人在那里，我不好打扰，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对孩子也好。”

    “我就不一样了，大家好不好跟我没关系，自己好了才是真的好。”

    “那你为何不见？”

    “就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像个摇尾乞怜的被遗弃小狗，太不好了；而他一大家子人，又过得太好了，不想被比下去，这会让我感觉更不好。”

    “......”

    师妃暄以沉默，结束了与叶绾绾难得的不争不斗，心平气和的聊天。

    ......

    段小纯家。

    一大家子人回来了。

    出门的时候开开心心，逛街的时候开开心心，回家的时候也开开心心。

    可回到家后，却不知怎么，大人们都有些莫名的沉默失落。

    黄蓉，赵敏何等聪敏之人，嬴阴嫚，任盈盈，怜星宫主，也不是笨人。

    早就看出一些端倪，只在外面，不好表露出来。

    很多事，一家人可以开诚布公的聊，为此开一个家庭会议讨论都没有问题。

    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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