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着浑浊的眼睛，“你来干什么？”

    吕轻歌：“来看看您。”

    费老冷哼了一声，“你是想要装着再摆我一道？我竟然是被你这黄毛丫头伙同徐璟给骗了。”

    “就算不是我们，你觉得你的娱乐城能再开多久？你觉得天耀还能继续拥有保护伞吗？”

    吕轻歌的本意，其实也就是用一般的话术，想要诈一下费老。

    她现在口中所说的“保护伞”，当然，和费老以为的“保护伞”是完全不同的。

    费老的脸色一下有了变化，就连眼神都变了。

    “我的娱乐城能长久的开下去！不劳你费心！”

    吕轻歌工作这么久。

    她在跟艾丽莎的时候，艾丽莎就曾经告诉过她。

    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你当事人口中的话。

    他们也会撒谎。

    也会隐藏对自己没有的利益。

    所以吕轻歌私下研究了人的微表情，用来读取人的内心。

    现在，她从费老脸上细微的表情上，看到了费老此时内心的挣扎。

    她脑子里忽然就灵光一闪。

    “费老先生，你已经被彻底放弃了，你就忍心用你耗费了快一辈子的心血去陪葬吗？天耀辉煌了这么长时间，就因为这件事情，以后就会彻底成为污点，你的儿子都会受到影响。”

    吕轻歌在说到“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更大。

    她想，她找到了费老的软肋。

    人之将死，无非惦念着自己的后代。

    她之前有查到，费老膝下唯独有一个情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尚在读初中。

    吕轻歌说：“你应该知道，杀人偿命，但是如果你的认罪态度良好，能将你的幕后主使人给交代出来的话，你可以免于死罪，我可以帮你减刑。”

    费老的眼神还真的是有一丝的恍惚。

    可是，仅仅只是一丝。

    他抬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望向吕轻歌。

    “小丫头片子，你还真是厉害。”

    这丫头实在是太会洞悉人心。

    他说：“这件事情，我就是幕后主使，没有人指使我去做，我就是为了钱，我都快死了，我管不了我的儿子女儿们了，他们以后如何，各凭本事吧。”

    不管吕轻歌再如何说，费老现在的嘴已经咬的很严了。

    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来。

    在离开前。

    费老从黑暗中，幽幽的开口。

    “告诉徐璟，他斗不过他的，放弃吧。”

    吕轻歌没有再问他任何话了。

    他……指的是谁。

    这是他的疑问。

    即便她问了，费老也绝不会告诉她。

    吕轻歌出来后，就找了飒飒。

    “费老的情妇和儿子现在在哪里？”

    在天耀娱乐城事发之后，武队就已经派人去查抄了天耀旗下的产业。

    其中就包括费老名下的私人住宅。

    但是费老的情人所住的房产，并非在费老名下。

    根本和费老的产业是两条没有交汇的平行线，警署也就没有再去找情妇和儿子。

    现在听见吕轻歌这样说，飒飒立即就去找了武队。

    两个小时候，吕轻歌随着警车出现在一栋别墅前。

    一个警员在前面敲门。

    “开门！”

    可是，不管如何敲门，里面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开门。

    武队当即下令。

    “破门。”

    破门进入后，才发现整栋房子，人去楼空。

    没有一个人，而且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不翼而飞了。

    武队：“是不是知道后，怕有人来找麻烦，就带着儿子先走了？”

    飒飒：“费老的情妇本就和这个案子无关，她跑什么？这别墅好几千万呢，她贪财的话，这房子都放着不要了？”

    武队查过，这别墅的产权，现在还是在情妇名下的。

    吕轻歌没说话。

    现在这栋空荡荡的房子，佐证了她的想法。

    费老一定是得到了某种承诺，在费老幕后的那个“他”，保证了会保他最爱的女人和儿子。

    吕轻歌把这个想法对武队说了。

    武队：“我再找一队人，连夜再审一遍涉案人员。”

    ……

    陆夙州这两天就是吕轻歌的专职司机。

    陆夙州：“开车去景区转转？”

    “好啊。”

    吕轻歌从警署出来，对他表达了歉意。

    “抱歉啊陆哥，本来你是过来这边度假休息的，倒是一天到晚地陪我工作。”

    陆夙州摸了摸吕轻歌的头，“陪你就是休息了。”

    吕轻歌：“那今天就让你休息个彻底！我们去玩！”

    陆夙州发动了车。

    “第一站哪儿？”

    吕轻歌拿着手机，调出手机里保存着的攻略。

    帮他搜了导航。

    ……

    徐璟接到了飒飒的电话。

    飒飒把警署这边的事情给徐璟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那吕轻歌呢？”

    飒飒：“陆大少把人给接走了，轻歌说想要去景点逛一下。”

    “嗯。”

    挂断电话。

    徐璟看了一眼手机的聊天界面。

    是陈婉淳的话。

    陈婉淳是那种比较粘人的。

    以前，会时常的要他发自己的行程。

    最近这段时间，她没有再问过他的行程，也不需要他的报备了。

    却喜欢上了语音撒娇。

    徐璟按了一个语音，听了一半就直接按掉没再继续听，转头看向窗外。

    以吕轻歌的聪明伶俐，能察觉出来这案子背后的蹊跷，显而易见。

    可是，到此为止了。

    下面，不会留有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纯粹就是为了给他敲一个警钟而已。

    天耀娱乐城的一朝覆灭。

    他们也就是损失了一只蚂蚁而已。

    无足轻重。

    ……

    两天后。

    没有等到庭审，一行人回程。

    飒飒不舍得吕轻歌，“跟老大说说，还能多待几天呢，多玩玩。”

    吕轻歌：“这案子已经转交检察机关了，我总不能打着出差的名义，公然公费旅行吧，你们老大回去要扣我工资的。”

    她说着，还特别指了一下那边站着的徐璟。

    徐璟负手站在航站楼前，眺望着航空而起的飞机，在天际划过，留下一道白痕。

    三人依次过安检。

    吕轻歌先过了安检，在另一边等陆夙州。

    她看见接了一个电话的武队脸色巨变，飒飒忙朝着安检这边跑了过来。

    徐璟落在后面暂时没有过安检。

    他拉着行李箱，又重新走回到大厅内。

    吕轻歌站在这边，看飒飒心急火燎地在说什么，随后跟过来的武队的脸色明显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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