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把工作交出去了，就也跟着肖琳姐妹去置办东西，她把钱票都给肖玥拿着：“玥玥一直跟在琳琳后面拎东西，这几天换过来，琳琳跟着玥玥拎东西，也学学柴米油盐。”

    肖玥坦然的接过来钱票：花钱吗，谁不会，又不用讨价还价。

    于是这天变成了肖玥带路，有知青办的条子，售货员拿东西也痛快，毛巾牙刷牙膏袜子洗发膏，香皂肥皂指甲刀，等等，肖玥根本不用看昨天列的单子，她把自己上辈子住校要带的小东西们，能看到的都买了。这些东西虽然琐碎了点，但是关系着自己下乡生活质量。

    消耗品肖玥买的都是双份，肖琳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看着肖玥在那里卖惨卖乖，嘴甜的喊三四十岁的售货员姐姐，长的丑的夸头发乌黑，长的矮的夸人家娇小玲珑，长的高的夸人家婷婷玉立，缺货？根本没有的事。

    甚至一位黑胖黑胖的售货员都拿出了自己抢的瑕疵布按员工价给她了，就因为肖玥夸人家一笑有个小酒窝。

    肖玥表示，撒撒水啦，家里的老妈好像是到了更年期，每天阴晴不定，她特意去网上搜了夸人的话，还灵活运用。每次哄老妈都特别好使。

    肖母看到了肖玥的另一面，放心了不少，至少女儿在外面不会因为不会说话就挨打。看她们姐妹有成算，肖母就带着买好的东西回去了。

    一番采购下来，预备买几天的东西，一下午就备齐了，剩下的东西就需要肖父肖母找人置换了。

    在要出百货商店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抛到脑后的人：李芳。

    肖玥眼皮都没抬，跟李芳擦肩而过。李芳看着她们手里拎的大包小包，心中有的嫉妒升起，大声的说：“肖玥，见到老朋友都不打个招呼吗？还是你看不上我这个要下乡的知青？”

    见有热闹看，围上来不少大妈。

    肖玥冷笑一声，本来是想悄咪咪的套麻袋的，但是先扒下她的脸皮来也行。这个小百货商店离她们家不远，这纺织厂的都住这一片，不怕不给她扬名。

    肖玥上下打量了李芳一眼：“呦，这不是我那从小学到高中的好朋友李芳吗？”好朋友李芳五个字咬音极重：“就是那个和我一起出门，见我摔倒，磕破脑袋，流了不少血还昏迷不醒，自己偷偷跑掉的好朋友李芳 。”最后五个字依旧话音很重。

    李芳想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关乎一辈子的事情。

    但肖玥不给她机会辨别。接着说：“就是那个我因为摔倒，流血，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医生说如果醒不来，就有生命危险，一直没露面的好朋友李芳。今天在这里见了面，说是我的老朋友，呵呵，你这样的朋友，我可不敢交。”

    李芳嘴里说：“不是这样的的。我……”

    肖玥直接打断她：“我是没有摔倒，没有流血，没有昏迷，还是你没有跑掉，有给我叫人，有通知我家人，还是我生病期间你来看过我一眼？”

    肖玥对围观的人说：“就这样的人，谁敢跟她做朋友，她再有急事，大的过人命吗？”

    周围的人对李芳指指点点。

    李芳捂着脸跑掉了。肖玥趁着人们看李芳，连忙拉着肖琳也跑掉了。

    回到家里，肖母已经在打毛衣了。

    肖玥把单子给肖母看，勾掉的是准备好的，肖母点头：“玥玥也长大了。行，你把东西收好吧。”

    肖琳去小叔家借了一付毛衣针，给肖玥打毛裤。

    两人手上的毛衣针上下翻飞，嘴里说着嘱托的话：“你的旧毛衣已经拆好了，毛线也烫了，你二姐去给你织毛衣了，你二堂嫂给你织毛裤，头走前准能织好。”

    又掏出一卷钱票递给肖玥：“这是你二姐给你的，有十块钱，还有十斤全国粮票。”

    肖玥接过来：“二姐费心了。”

    肖琳也从兜里掏出来一卷钱：“这是四姐给你的。”

    肖玥没有接，认真的说：“四姐，你没有工作，哪来的钱？”不会是姐夫给的吧？

    肖琳和肖母哈哈笑起来，肖琳说：“你收着吧，这是姐糊纸盒赚的钱。不是你姐夫给的。”

    肖玥也收下了，然后从买的东西里拿出一个红头巾：“到时候四姐结婚时，我不在家，这是送给姐姐的结婚礼物。”

    肖琳摸了摸肖玥的头：“小六长大了。”

    晚饭后，肖大哥和肖大嫂背着人给了肖玥三十块钱，肖琮给了五块钱，小弟肖珩扭扭捏捏的给了五块钱，肖玥惊呆了：“你哪里来的钱？”都想要扯着他去见肖爸肖妈了。

    肖珩一蹦三尺高：“肖小六，你想让我挨打吗？”

    肖玥严肃的说：“那你告诉我这钱哪里来的。”

    肖珩不好意思的说：“就是爷奶这些年给的，我都攒起来了 。”

    肖玥揉揉肖珩的头：“好弟弟。”

    肖珩还要蹦：“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那是随便摸的吗？”

    肖玥笑着又揉了揉肖珩的头：“好，六姐不摸了。”

    肖珩呆呆的说：“六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肖玥的笑容立刻收起来。她决定，以后要做个面瘫。

    晚上睡觉前肖玥清点自己的钱票：知青办给的票用完了，补贴了五十块钱，（当然不止这些，还有火车票，知青点的房屋，还有过去之后三个月的口粮。）

    四姐给了八元，肖家姐弟一共给了六十元。

    还有今天买东西剩下的三块五，肖妈也让她自己拿着了。自己存的五毛一，一共有一百一十四块零一分。

    真的是有零有整。肖玥在现代，是个独生子儿，哪里见过这么多兄弟姐妹，她一直游离在这个家庭之外，冷眼旁观。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点真实感。

    妈妈曾经说过：“钱在哪里，爱在哪里。别听人嘴叭叭，说什么不要物质，可是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哪个能离开钱，又不是神仙，能餐风饮露。”

    肖玥想，她已经把肖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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