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吃完早饭，他们一起送黎嘉烁到忏悔堂门口。

    带他来的管家，敲敲门催促道：

    “黎先生，您该离开了，还请您别难为我。”

    苏景禾抱紧黎嘉烁，仰起头看着他。

    “阿烁，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明天。”

    黎嘉烁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她的粉唇。

    管家“嗯哼”一声，提示黎嘉烁不能再耗时间了。

    苏景禾只好松开手，目送黎嘉烁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管家合拢大门，挂上密码锁。

    忏悔堂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元野打了个哈欠。

    “我要去补个觉。”

    元灿和苏景禾，也跟着他返回了屋内。

    午饭和晚餐，管家只派人送来苏景禾的一份。

    他们在此地的时间，度日如年。

    只能跟佛像干瞪眼。

    ···

    夜幕降临，周围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恍惚间有种与世隔绝的空洞。

    苏景禾独自走到外面透气。

    “嘭咚！”重物落地的声响，从庭院角落里传来。

    元野和元灿立马警惕起来。

    苏景禾吓得跑回两位哥哥身边。

    “阿妹，跟紧我。”

    元野随手抡起一个青铜小炉鼎防身。

    元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伸手就把神龛里的释迦牟尼，端起来举过头顶。

    苏景禾伸出食指，戳了戳元灿的腰背。

    “二哥，你这样是大不敬！”

    “什么大不敬？”

    “你手上的东西！”

    元灿这才看了眼自己的武器。

    他汗流浃背，赶紧把释迦牟尼神像放回神龛。

    然后双手合十，鞠躬表示歉意。

    “抱歉，佛主，情况紧急，拿错了！”

    元灿扫一眼附近的东西，选了一个摆放蜡烛的灯盏。

    三人鬼鬼祟祟走到院落，沿着墙面靠近发出动静的角落。

    他们头顶突然出现一团黑影，呈抛物线越过围墙飞了进来。

    “谁？谁在外面？！”元野喊道。

    围墙外面的人像个聋子，扔进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元灿蹲下身，打开掉落在他前方的东西。

    他拧开盒子，一堆麻将“噼里啪啦”淌了出来。

    “哈？！谁胆子这么大，送麻将来忏悔堂？”

    一双修长的大手攀上围墙，他长腿一跨，坐在高高的墙顶。

    “小东西，有没有想我？”

    夜劲川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苏景禾面前。

    “你来干什么？”

    “找你玩。”

    他一身黑色连帽冲锋衣，醒目的银发遮在帽子里。

    苏景禾瞧见他蕴着痞笑的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怕被发现吗？”

    “发现就发现，我又不怕死。”

    夜劲川弯腰捡起地面的睡袋。

    “野仔，灿仔，帮忙拿一下东西。”

    他大摇大摆走进庭院，像个来度假的闲人。

    元野斜他一眼：“重色轻友的东西！”

    之前元野和元灿被关忏悔堂，夜劲川就在岛上，也没见他大发慈悲，过来送点温暖。

    现在阿妹在这里，他这个吊毛翻墙也要进来！

    元灿捡起地面的大包小包，期待着今晚能吃好玩好。

    兄妹三人走进忏悔堂。

    夜劲川已经铺好了睡袋，坐在那里等待他们。

    他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

    “你们被关在这里，我都找不到人玩。”

    夜劲川把带来的东西，挨个拆开。

    两瓶洋酒，一副麻将，一只烧鹅，还有叉烧拼盘和花生米。

    元野：“你个痴线，这里是忏悔堂！你当这里是会所啊？”

    元灿捂着肚子，“我可以食个鹅腿吗？”

    他们中午晚上都没吃东西，也不好意思去分妹妹那点饭。

    元野叹气，他这个弟弟手段凶残，唯独挨不起饿肚子。

    夜劲川戴上手套，掰了个鹅腿递给他。

    “多谢。”

    “你是景禾的二哥，以后也是我的家人。”

    元灿听而不闻，大快朵颐啃起烧鹅腿。

    元野简直没眼看，元灿真是没出息。

    夜劲川打开白兰地的瓶盖，伸手送到元野跟前。

    “敢不敢试试，在佛祖面前饮酒肉？”

    元野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

    味道甘冽纯正，下肚没多久，身体的寒意就被酒精挥散了。

    “好酒！”

    苏景禾脸颊抽动。

    他两个哥哥也太容易被收买了吧？！

    夜劲川掰了块鹅翅，喂到她嘴边。

    “小东西，尝尝？”

    苏景禾抱起双臂，撇过脸拒绝他的投食。

    “我不饿。”

    夜劲川轻笑一声，自顾自吃起鹅翅。

    苏景禾闻到烧鹅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她嘴比心硬，不愿意接受蹉来之食。

    元灿和元野吃得津津有味。

    “爽！在这种破地方食肉饮酒，比在饭桌上吃更爽！”

    “灿仔，你小点声，这是违反家规！”

    夜劲川举起杯子。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他转头似笑非笑，打量着苏景禾。

    “元景禾，你确定不加入我们吗？”

    苏景禾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融入大家。

    吃饱喝足后，四人坐在各自的睡袋上，借着蜡烛的光，开启了深夜麻将。

    元野：“打多大的？”

    元灿：“我没带钱。”

    夜劲川：“还有瓶洋酒，输的罚酒，喝不下就去佛祖面前表演节目。”

    玩这么大吗？！

    苏景禾深呼吸，打起精神与他们玩牌。

    夜劲川简单讲了下，港城麻将的玩法。

    苏景禾大致能听懂，她在苏家长大，养母经常带年幼的她去麻将馆。

    久而久之，她也明白了基本的麻将出牌逻辑。

    “元景禾，女士优先，第一局骰子你来丢。”

    夜劲川把骰子放进她手心。

    大家跟着她一起码牌。

    苏景禾扔出一张九条。

    “杠你！”

    夜劲川拿出三张九条，朝她扬了下眉峰。

    苏景禾沉着脸，明明是两个正经的字，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夜劲川摸一张牌，放进牌堆里。

    “元景禾，你今晚最好别喝醉。”

    他丢出幺鸡，轮到元野摸牌。

    元野皱眉，他今天手气欠佳，这牌运烂的，都可以拼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九饼！”

    元灿伸手拿牌，还不忘用牙签扎一块叉烧。

    “六条！”

    苏景禾拢紧睡袋，抓牌后又丢出一张幺鸡。

    “碰你！”夜劲川摆出两张幺鸡。

    他盘腿而坐，搭在膝盖上的手，有规律的点拨，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打哪张牌。

    “元景禾，我听牌了，你小心点哦。”

    “夜劲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碰你啊。”

    夜劲川抓起三张幺鸡，摆在自己左手边。

    苏景禾不忿地反驳：

    “碰就碰了呗，我不可能会一直输！”

    “那就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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