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生却想了想她那话,点了点头说:“也是,就算不拜我为师,我也是你先生。”说着他一顿,旋即“哎哟”一声。下一刻,寇南星便见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骤然现了身。
“这时间也太久了啊。”东方生一边摇头说着,一边将那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宫腔内取出,“快快,剪刀,剪掉脐带!”
寇南星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剪刀,同样小心翼翼地剪断了那脐带。
只是如东方生所言,那孩子在女人肚子里憋得时间太久了,拿出来时一点动作都没有,好似已经没了气息。
东方生道:“二姑娘,孩子先交给我,你先清理一下妊妇体内,一会儿我教你帮她缝合。”
说这话时,东方生脸上的笑意已然不见,竟是变得尤为严肃。
寇南星闻言点头,看了眼那孩子,随即按照东方生先前告诉她的快速行动起来。
而东方生则将孩子抱至一旁铺着毯子的桌子上,小心放下后,帮其清理口中异物,又轻轻按压其胸口,一步步做得是那般小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明明是寒冷无比的冬日,却偏偏不论是寇南星,还是东方生,皆出了满头的汗。
可他们顾不得擦掉额头上的汗,唯有竭力忙碌着手上之事。
这一刻,寇南星真心感受到了什么叫争分夺秒,什么叫从阎王爷手底下抢人。每一步都不能错,每一步都不能多余。
尤其是,东方生!
眼见着寇南星这边工作即将结束,而那孩子依旧没有半分动静,正当她想要开口问问情况时,忽地一声轻微嘤咛从东方生那边传来,寇南星神情猛地一震。
“哈,小兔崽子,总算给了老子个回应。”东方生嬉笑之间大大松了口气,双臂撑着桌子,头渐渐低了下去。
寇南星看不到其表情,只觉得那个背影好似被一块大石压着,一点点沉下去。但很快,那脊背又猛然一挺,大石被甩开,那人又恢复如初。
“快快快,赶紧给这小崽子包上,包上!”东方生一边手忙脚乱地胡乱裹着,一边回头问寇南星,“二姑娘,你那边如何了?”
寇南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了。”
“厉害!”东方生不吝夸赞道,“等我,马上啊!”
他说马上就马上,转眼便将小婴儿包好,继而来到寇南星这里。
“来吧,我教你缝合。”东方生道。
寇南星看着他神情,依旧是先前那般,自信之中有着一丝玩世不恭,完全看不出一点阴霾与哀伤。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但她希望,自己是真的想错了。
那个故事,就是一个故事。
寇南星本就学过缝合,上手很快。加之她处事冷静,几乎没用多久,东方生便直接说她可以出师了。
“可以啊二姑娘,你这手艺师承的谁?瞧这针脚,竟比我缝得还要好。”东方生道。
寇南星回答他说:“跟我阿耶学的。以前没事儿的时候,我阿耶让我用鸡鸭来练手。”
“原来如此。”东方生点点头,末了又添了句,“那你也是厉害,头一次对着人肚皮缝竟没有吐。”
寇南星忍不住笑了。
此番剖腹生子虽有惊险,但结果还是非常好的。伤口缝合得很好,妇人情况稳定,主要还是那孩子,因为在里头憋得时间久了些,身子有些虚弱。
但这结果已然出人意料,直让院内角落里一直等着的男人喜得连连给东方生与寇南星磕头。
寇南星对他道:“起来吧,等会儿里面收拾干净了你再进去。你妻子身上有伤口,少说七八日方能动身,之后也要调养一两个月,断不能用大力气。”
“是是是!”那男人忙不迭应是,嘴角笑意如何都收不住,“多谢两位郎中!多谢两位郎中!”
东方生瞥他一眼,哼道:“别高兴太早,你媳妇儿不是说了?等孩子生下来就跟你和离!”
男人:“……”
男人一脸尴尬,更是下意识看了眼站在寇南星身边的宋逐扬,半晌后抽着嘴角保证道:“郎中放心,我,我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哪怕娘子跟我提和离,我,我也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东方生啧了一声,小声嘀咕:“竟这么老实了?啧,没劲儿。”
男人:“……”合着您还想着看我被和离啊!
男人心里欲哭无泪,下意识又瞅了眼宋逐扬。
寇南星看出来男人异样,不禁扭头看向宋逐扬,小声问他:“他为何总看你?”
宋逐扬勾唇一笑,亦是小声回答她说:“没什么,就是刚刚给他‘上了一课’,他已经认识到了先前错误,之后保证不敢了。”
“啊,是这样呀。”寇南星目光疑惑地看了眼宋逐扬,转而再看那男人。
上了一课?这一课是如何上的?竟让这人见了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
宋逐扬是绝对不会跟寇南星提,他是如何威胁那男子的,他决定深藏功与名,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安静的美男子宋逐扬,跟着清理完毕的寇南星来到了前面,忽见一堆人在挤在医馆门口朝里面东张西望。
二人意外之际,张良才见他们出来,急忙小跑着来到寇南星身边,小声对她道:“姑娘,刚才来了好多人,说是听说咱医馆要剖腹救人,郎中医术了得,堪比华佗神医在世,都要来看看呢!”
寇南星闻言微微蹙眉,“堪比华佗”这赞誉有些过高了,但她还是点点头:“那便告诉他们结果,母子平安。”
“是!”张良才应了声是,但很快又道,“不过姑娘,小的总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古怪?”寇南星一愣,而一旁的宋逐扬则问道:“有何古怪?”
张良才看了眼寇南星,见她目光中亦是询问,这才道:“这些人都来自菜市口那边。”顿了一下他解释道,“菜市口那边离咱这里有段距离,虽说人来人往的,这消息的确有可能传到那边,但这传的速度实在有点快,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这么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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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总算给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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