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没听错,只因一旁的曹年也因为寇南星这番话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若说刚才寇南星的转变令他意外,那这次是真的实打实的震惊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寇二姑娘吗?不是了,真的不是了。尽管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不是了啊!
曹年看向那衙役,见那衙役拿着香囊外罩的手在抖,好似有些后悔将东西要过来。
轻轻咳了一声,曹年试探性问寇南星:“二姑娘,你,你真打算报官吗?”
寇南星看他一眼,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充斥着看不透的雾气,她微微点头,说:“是,我要报官,我要告慈州录事参军寇维,以及寇维长子寇永修!”
“嘶!”那衙役倒抽一口冷气,以为自己又听错了,“寇姑娘,你说你要告你大伯,和你大堂哥?那什么,我没听错吧?”
“没错。”这两个字寇南星回得再清晰不过,几乎每一息,她冷暗的神情都要往下坠一次。
“我要告寇维贪污受贿,玩忽职守,徇私舞弊!我要告寇维与寇永修合谋杀人,欲夺他人家财!”
话音落地,现场一静。别说那衙役,就是曹年都呆住了。寇南星这话是不是在说,寇远之事的幕后真凶,是寇维与寇永修?
这……他们不是一家子?寇维与寇远不是亲兄弟?虽说分了家,可分家又没分族,便是有龌龊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吧?更何况……
曹年深深皱起眉,问寇南星:“二姑娘,你能确定这事儿真的是你大伯做的吗?”顿了一下他还是提醒她道,“倘若你真的告你大伯,虽说检举有功,可免不了你家里也会受影响,说不定也会连坐,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那衙役闻言也劝道:“寇姑娘,你可要想好啊!就凭这个绦子你就说要告,万一将来不是他们,那你们这亲戚也就做不成了啊!”
寇南星冷冷地回:“既做不成,那便不做!”
衙役:“……”这位寇姑娘,竟如此绝啊!说实话,若非被单刺史几番叮嘱,他真恨不能拿根棍子敲醒这丫头呢!要告自己大伯和大堂哥,就凭眼前这证据,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些?还是说,她压根就不知道检举揭发的后果,生气之下任性而为?
总之,衙役是不看好寇南星报官的。但对方既已开口,他也不能真的不管。答应的同时还是好心建议道:“寇姑娘,我觉得这件事你可以回去后先问问单刺史,单刺史或许能帮到你 。”
“多谢,我知道了。”寇南星道谢。
这声谢并没有让衙役有多轻松,因为他看出来这位寇姑娘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要他说,这件事定是寇南星臆想所致,到最后只会不了了之。不了了之就罢了,可这般得罪了身为官员的寇维,将来他们彼此还要如何再见面?而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清廉的官,他相信寇维也并非干净。但既做了自然也就扫清了尾巴,还真能让一个小丫头查到实证?不过是冲动泄愤罢了。
“冲动泄愤”的寇南星不再执着于现场,她叫人留在这里继续寻找线索,自己则带了人直奔慈州城。
千防万防依旧没能防住那些人的歹心,对方既想隐瞒事实,那她便将事实大白于天下!
阿耶在等着她,她一定要找到阿耶!没有证据又如何?打草惊蛇,她不信那“蛇”最后不会露出踪迹,哪怕一点她也要拼尽全力!
一行人的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便到了慈州府衙门口。
那衙役是跟着一起回来的,亲眼见证了这位娇弱的小姑娘,是如何骑着马在路上风驰电掣,不喊疼不喊累,一口气没歇,竟比他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还要能忍!
待下了马,寇南星没有即刻入衙,而是借了一旁帮忙写状纸人的笔墨,不消半刻便写出满满两大页纸来!
那衙役识得些字,待寇南星写完,他整个人的脸色也彻底变了。他不由震惊地看着面前人,想不明白,这纸上的事情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甚至还拿到了部分证据!
这证据若是铁证,那寇维的官帽怕是危险了!
所以,这位寇家二姑娘是来真的呀!
衙役震惊之际,寇南星拿着状纸来到了堂鼓面前。
府衙过完十六才开印,通常不会有人这个时候来府衙报案或鸣冤,毕竟打扰了官老爷休息可是要遭白眼儿的。但府衙也并非一个人都没有,便是封印,也会留有值守的人。而单正业交给寇南星的人便皆是留值的人。
寇南星将状纸交给身后的曲文,拿起鼓槌,转身朝老宅的方向看了眼,下一刻,她抡起鼓槌猛地砸向了鼓面。
“咚!咚!咚!咚!”接连不断地鸣冤鼓鼓声像是在低沉诉说,又像是在给这个年节提早画上句号,让浑噩的人从梦中惊醒,纷纷看向鼓声发出的方向。
单正业正在家里练字,好不容易写了一张自己满意的字,结果因为这突兀传来的鼓声,手一抖,一滴墨便落在了宣纸上。
单正业龇着牙,郁闷至极,不由怨道:“这是哪个闲不住的!自己不过年,也不想让别人过年嘛!”
他在慈州刺史任上至今,这还是第二次过年时节被人击了鸣冤鼓。
鸣冤鼓既响,单正业就是想听不到都不可能。有些可惜地看了眼那被坏了美感的字,他无奈摇头,这才喊了人过来为他更衣。
单正业心里头极为好奇这位胆大的州民是何许人也,可当他迈着方步来到堂前,看清那堂下站着的人后,直接脱口道:“寇南星?怎么是你!”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他意外的,更让他震惊的,是寇南星在下跪后那脱口而出的话!
只听她道:“刺史大人,我要检举寇家长子寇维目无法纪,欺上瞒下!我要状告寇维与其长子寇永修,欲夺人家财,买凶杀人!”
单正业:“!”
这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才多半日,这世界咋这般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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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这是来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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