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红袖招楼上楼下便都围了起来，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红布阵。

    等到晚间来往的客人，纷纷驻足往里面瞧去，想要一窥究极。

    可是布却很厚有很紧，完全拉扯不开。

    里面传来敲击之声，工人们拿了双倍工资正在赶夜工，那照明直接是用盆装着灯油，照的那围着的红布里面透亮，像是将太阳藏在里面了似的。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红袖招的柱子上贴金箔呢！”

    “这算什么？听说天顶还是用整个琉璃做顶，简直稀奇！”

    “不得了！听说红袖招这次去江南采办了十二个花魁回来，个个都是人间绝色！”

    ······

    三月之后，玉棠营销到了极致，焕然一新的红袖招就要开业了。

    可是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

    只有京都城中最有名望、才学之人才会收到入会的令牌，可以进门去参观。

    一时间，但凡有点名气的人，都紧张地不得了，这晚上就要开店，在开店之前的时间，京都城中的小乞丐沿街唱着获得令牌的人的名字。

    那没得到的懊恼不已，得到的却仿若加官进爵十分得意。

    当晚，那蒙着两层楼的红袖招跟前，站着两个女人。

    苏白从头到脚都带着斗笠，而玉棠却就这样立在旁边。

    玉棠手中握着一个大剪刀，对着围观的人群道：“多谢今日商会佟掌柜来帮我们剪彩。”

    佟掌柜虽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着剪刀去剪断一根红绸，倒也没有那样愚蠢。

    毕竟在他剪断之后，身后裹着红绸缎，勾引大家好奇了三个月的红袖招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红绸缎划拉一声脱落垂地，露出中央一个圆顶的房屋。

    其实玉棠只是命人裁掉了屋顶，按了一个圆形的琉璃顶罢了。

    “真的是琉璃顶啊！这是怎么做成的啊？”

    等着人群感叹一阵之后，玉棠和苏白一起推开了红袖招的大门。

    门上两个灯笼被点亮，一直站在门口的花魁，穿着一袭花朵装扮的花裙衫，披着披帛，拖着一个花篮子一转，盈盈立在鼓上舞蹈起来。

    “好哇！”

    一共十二个花魁，分别待命在十二个地方，随着灯光点亮，转移客人的注意力。

    目不暇接得不断给出惊喜，在外面围观的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喝彩声就没有断过。

    只是十二个花魁都带着长面纱，窥见不到外表。

    人群中有懂行的便说：“你被看这些姑娘只是露面这么一会，她们身上的衣衫都是去锦绣阁定制的，头上的珠钗都是珠光宝气阁之中定制的，听说全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还不算，就是胭脂水粉这些也是独一份的，在琳琅阁中买的。”

    “这样说，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了？”

    “可不是嘛！”

    看完表演之后，就只有有令牌的人可以进去继续观看，大门关上了。

    围在外面的人很久才慢慢散开了。

    今日其他的店里的生意也很好，只是人人口中说的谈论的都是红袖招的事情。

    拿到令牌的人进去之后，便见到十二个女子褪去面纱，立在舞台上开始吹拉弹唱舞蹈。

    上好的菜品，上好的酒。

    什么都是最好，什么都是独一无二。

    所有人都在纸醉金迷之中喝的忘乎所以，睡到次日才起来。

    回去之后，京城之中流传了无数歌颂红袖招的诗词。

    红袖招一跃成为京都城中名气最响，规格最高的妓院。

    这里的女子卖艺不卖身，可是却能通过吟诗作福，吹拉弹唱舞，让来宾获得更高级的享受和安慰。

    普通人就是想要进去也是不信，这里并不对外招待，只招待“会员”，就是说，只有买了这里的令牌的人，或者获得令牌的人，才能进去消费。

    办好之后，苏白十分满意，私底下邀请玉棠出城去城外的庄子里玩耍。

    玉棠便将容念带上，好生休息了几日。

    苏白和玉棠坐在观景台上，望着山下忪岚。

    “你这样改，花街都变得不一样了。”

    是啊，一人获利，群而仿效，如今花街上又改出了好几家高级妓院。

    “本就应该如此，有才能得女子争取一下，就不用卖身，没有才能的女子也有一个学习的机会，实在不肯努力的，也给其生存的机会。”

    “虽然不完美，但是却是现实之中最好的结果。”

    苏白侧眸盯着玉棠：“我觉得你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像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来的，带着一套荒诞的想法，试图改变这里。”

    “呵呵。”

    玉棠只是干笑两声，嘴角喊着苦意。

    改变这里？那也太高看她了！

    花街中的女性总归是不幸的，她不过是给她们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其实什么也没改变。

    她改变不了，也没得这个志向。

    “我只希望，好一点点，哪怕是好一点点就好。”

    玉棠望着夕阳叹息一声。

    苏白却望着玉棠，似乎有一点触动。

    “我的身份应该要曝光了。”

    苏白忽然说出这句话，吓得玉棠差点叫出来。

    “不用担心，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尚书府的小妾，花街的大掌柜，这传出去，那她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是龙行客吗？”

    苏白并不是很在意：“不知道，这都不重要。”

    玉棠沉下眸子，却咬住牙齿道：“这很重要！”

    “我们明明做了好事，可是龙行客却还是要曝光你的身份，说明他一心只是为了生意而已！”

    苏白不解地看着玉棠，她都不在意，玉棠却反而很在意的样子。

    回到唐宅，玉棠便等着沈俊南。

    沈俊南偏偏今日跟着佟掌柜在陪着龙行客喝酒，半夜才回来。

    “啊，玉娘子，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啊。”

    玉棠一脚伸出，沈俊南立刻跳起身子躲开。

    “你明明没喝醉，过来坐下。”

    沈俊南看着玉棠将泡的一杯浓茶递给他，只得盘腿坐下，满身酒气扑面而来。

    “我要对付龙行客！”

    沈俊南打了一个酒嗝，对着一面认真的玉棠点头：“知道了。”

    玉棠按住他的手肘：“你觉得可能吗？”

    沈俊南知道天亮之前是没办法睡觉了，只得往后一仰，靠在柱子上，砸吧着浓茶道：“玉娘子想要做的事情，哪一件事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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