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染红了地面，老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支撑颓然倒地。

    “师父！”

    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降临，龙戬快速跑出搀扶起地上的尸体。

    周麒没有阻止龙戬，看破虚妄的眼中黑色已然褪去，残留的只是微弱如烛光的白色光芒。

    看着仅有的一点点孱弱光芒逐渐黯淡，所有人都有些黯然，即使是夜莺也有些感触。

    “可惜，一代强者落得这个下场。”

    叹息一声夜莺退到一旁不再打扰，她并没有什么悲伤，有的只是遗憾，一个强者不能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小人手里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魔蝎武装的龙莹先是一言不发呆愣愣的站在一旁出神望着，紧接着她扭头走向身后的十字架悄然将龙飞和战龙放了下来。

    火麟飞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可却被一旁的苗条俊摇头制止。

    眼神中意思是“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

    “咦？”

    沉寂的宫殿内突然传来了的惊叹，周麒眼中那原本犹如风中残烛的白色光芒突然炙热。

    “咳咳，龙戬吗...”

    “师父我在。”

    听到熟悉的呼喊龙戬赶忙欣喜回应，可他的欣喜并不长久。

    此时的老人已经无法视物，似是心有不甘或者仍有留恋。

    本应离去的灵魂再次燃烧只为对自己的弟子说几句话。

    “哈哈，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老人的呼吸道已经破裂，每次说话都如老旧的鼓风机般发出不堪重负的抽吸。

    听着对方的话语龙戬赶忙将异能量输送到剑龙体内。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我一直担心...你的善良会阻碍你前进...”

    “师父。”龙戬抽泣着，这一刻一贯沉着冷静的他哭的像一个小孩一样。

    “没想到这次在死之前...我能恢复记忆，还能再次见到你...可是你不该这么做你明白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走弯路，所以我仍然需要师父的教导，所以师父...不要走。”

    剑龙并没有理会龙戬的挽留，他语速迫切，可是破碎的呼吸道已经无法支持他过快的说话。

    “生命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只有一次...有人希望一生平安，也有人只希望活得璀璨，有人是为了长久，也有人只是为了活几个瞬间。”

    周麒与火麟飞将自身异能量源源不断灌入剑龙体内，这并不是奢望能留下对方，而是希望对方临终前不要这么痛苦。

    这种致命伤就算是baboo现在还能工作也就不回来了。

    深深的吸气后渐渐的剑龙声音不再嘶哑，他继续说道：

    “我能感受到你的后悔和自责，这或许就是你的善良一直折磨着你，你是不是在想若是没有你，当年的龙族就不会有之后的内乱？”

    “呵呵你错了，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引导的，也不是一个人能结束的，人的欲望就像是高山的滚石，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剑龙将手伸向龙戬的头顶，将对方的头发揉乱后笑了笑继续说道：“太正经和太自责活着会很辛苦的。”

    “现在的你真的很强啊，强到可以回溯时间改变过去，我真的很欣慰。可现在的你也很弱，弱到害怕失去不敢直面真实的过去。”

    “人的一生总是在不停的犯错，我年轻时因为争强好胜犯了不少错，是我害死了龙飞，是我覆灭了白龙族，是我一念铸成大错，这也导致我日日活在悔恨中。可即使后悔了一辈子我也从未逃避。”

    听着逐渐吃力的话语龙戬沉默中泪如泉涌。

    却听剑龙继续说道：

    “蝎子王复仇我没有逃避，面对心中的悔恨我没有逃避。龙戬强者是不怕犯错不怕失败不怕后悔的，强者就怕失去面对磨难的心和对真实产生了恐惧。”

    “如果错了悔了想的不应该是改变过去，这样是对时间是对生命是对逝者的不尊重，强者就应该怀着坚韧的心一路高歌猛进面向未来。”

    战龙搀扶着龙飞缓缓走向二人，虚弱的话语从龙飞和战龙嘴中传出：

    “老友。”

    “师父。”

    转过头来剑龙面向两人虚弱笑道：“哈哈，老朋友，还有战龙吗？我就要死了，你们可不要急着来陪我啊，我们的事业还未完成，龙族仍然没有真正的统一，以后就要辛苦你们了。”

    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了但他心中却能看到俩人的悲伤。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再死一次又有何惧？”

    “龙莹...对不起，以后龙戬就拜托了，我知道你们...”

    最后的最后，剑龙对着天穹遥遥说道：

    “临了了还能听到心爱的弟子的声音，还能给我伤害过的人道个歉我已经满足了，你已经挽回的够多了，切记绝对不能再尝试了。”

    握住龙戬的手垂下，说完这句话剑龙失去了所有的心气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尸体化作青色光辉汇入龙宫上方的穹顶核心。

    “师父！”一直沉默中的战龙重重叩首。

    而龙戬自始至终都在沉默，只有眼眶中未曾断绝的泪水在诉说悲伤。

    看着消散的师父不等龙戬振作，突兀的摔倒声炸响。

    朝着声音处望去众人心头一沉。

    只见龙莹手捂着的腹部正有鲜血不断涌出，创口之大都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莹儿。”龙飞焦急的喊道，颤颤巍巍的身子缓慢朝着龙莹挪动。

    看到这一幕龙戬顾不得悲伤，他如瞬移般抵达龙莹身旁，异能量凝结出的血色冰花封住龙莹的伤口。

    “撑住。”这还是他首次正面面对少女说出话语。

    “呵呵...你终于舍得和我说说话了吗？你还在怪我吗？”

    虚弱中龙莹伸手抚向龙戬的脸，脸上还有因为泪水残存的温热。

    “我从没怪过你，我只是不敢...”

    “哈哈哈胆小鬼，你真的不恨我吗？”

    龙戬点了点头，双手上输送的异能量并未停止，自从目睹龙族惨剧他就没在恨过对方，他只恨命运和自己。

    因为时间差的缘故，对于龙莹来说是过去被龙戬所救，可对于龙戬来说却是未来发生事情。

    当龙戬得知当年的惨剧后再轮回也一直不敢面对龙莹。

    火麟飞和周麒也在输送异能量帮忙，若不是baboo之前为了治疗夜莺消耗过大，这会儿肯定能将对方治愈。

    眼中流出晶莹的泪珠，龙莹笑着说道：“那就好，你不怨我就好，你曾经和我说过，当你经过七重的孤独，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现在的我在你眼中一定很弱吧...”

    龙戬将少女的手握的更紧沉默摇头，就像是生怕力气小点对方就会逃走。

    龙莹收回触碰龙戬脸庞的手惨笑望向龙飞：“爸爸，好想继续能陪着你和龙族走向繁荣啊，我真的好想好想...可惜我做不到了。”

    龙飞颤抖着蹲下身子握住女儿的手强颜欢笑道：“别说胡话，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笑的比哭还要难看的同时，龙飞将异能量尽数灌注向龙莹体内可却被对方拒绝了。

    “没用的，我的伤势太重了，心脉也已经被黑钧切断，救不回来了。”

    龙莹再次望向龙戬笑道：“或许这就是宿命，你和我终究要错开，不过这一次我很高兴，至少我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龙戬属实是不会安慰人的那种直男，话语生硬的听不出丝毫希望，但听在龙莹耳中她却很开心。

    这一天对于龙戬而言犹如烈狱，他最害怕的一幕幕就像是重演般再次出现。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世光日下，并无新事。

    “天堂和地狱，没有我选择的权利...”

    就在龙莹说着辞世词时，一旁的周麒赶忙打断道：“我有办法救你。”

    说着周麒遥遥望向不远处的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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