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老婆婆看她的眼神变了：“你认识我孙女？”

    “不认识。”林岁摇头，又道，“不过我知道，你孙女一个月前，突然不明缘由地变成了一个痴呆。”

    啪嗒！

    老婆婆脸色骤变，拐杖都吓掉了。

    她孙女的事除了看过的医生和儿子儿媳，她谁也没说过。

    她也自认她孙女还没重要到，会有人特地去医院了解情况。

    所以，这个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很可能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师！

    老婆婆浑浊的眼一下子变得精亮，她颤巍巍地扑到铁门前，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隔着栏杆就紧紧抓住了林岁的胳膊：“大师，您可以救她，您一定可以救她的是不是……”

    她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林岁肉里，当场在她冷白的小臂上留下道道红痕。

    不过林岁还没怎么样，棠溪先急了。

    她一把扯下老婆婆的手，拉着林岁直往后退。

    鹿湘也沉下了脸：“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是，是……”老婆婆赶紧打开铁门，将他们让了进来。

    【看样子林岁说中了诶，我就说她不像骗子！】

    【好像是有两把刷子哦，毛多不多就不知道了。】

    【这一看就是剧本吧，不然为什么不去找凶宅，反而要来这里？】

    【吴导的综艺我都看过，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他根本不屑搞剧本那一套。】

    【有没有可能，你眼中所谓的“真实”，其实也是剧本？】

    【突然发现林岁和棠溪有点好嗑诶，林棠cp了解一下？】

    【灵堂？好家伙，cp可以接地气不能接地府，你这是想直接见阎王啊！】

    一行人跟着老婆婆一路来到她孙女的房间。

    还没到门口，郁辞年就站着不动了。

    他微微一笑：“女孩子的房间，绅士应该止步。”

    这疯子又在装！

    斯星燃嗤之以鼻，大步往里走。

    没过一秒，他又原路退回来，还站得更远了。

    见林岁眼神扫过来，他面不改色道：“绅士的确应该止步。”

    最后只有三个女生进了房间，结果没待多久，鹿湘也忍不住退了出去。

    屋内窗户紧闭，显得房间狭小阴暗、又闷又潮。一股像是屎尿没清理干净的难闻气味混着霉味充斥整个房间，的确很让人不适。

    林岁早有所料，勉强能接受，至于棠溪……

    林岁默默看了她一眼，暗暗想着，她应该是习惯了吧。

    老婆婆似乎已经顾不上这些，急忙打开灯指着床上的人说：“这就是我孙女，整整一个月了，每天就这样坐着，怎么骂她、打她都没反应。”

    女孩形销骨立，面黄肌瘦，身上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披头散发地坐在只铺着破旧凉席的床边，眼睛空洞无神地落在某一处，表情呆滞，嘴里念念有词：“……妈……妈……”

    “她叫什么名字？”

    听到林岁在问，老婆婆顿了顿，叹息道：“叫宋娣莱，她妈给取的。”

    宋娣莱今年刚满十六，如果没有意外，再有半个多月就能参加中考，顺利毕业。

    “一个月前，她带着同学到这边来玩，说要去爬山。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到了晚上，她是被抬回来的。”

    老婆婆动作不太熟练地梳理着宋娣莱乱糟糟的头发，眼中含泪：“同学说她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撞到了头。送去医院，医生也说没问题，只是晕过去了，可等她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儿子平时工作忙，没空管孩子，儿媳又和小孩不亲近，孙女从小就是她带着。

    后来村里闹鬼，儿媳坚决要搬出去，又以“儿子身体不好，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顾女儿”为由，硬把孙女抛下丢给了她。

    此后十年，只剩她们祖孙相依为命。

    自从孙女成了痴呆，不到六十岁，还很精神的老婆婆迅速苍老，就靠一口气死死撑着。

    这一个月，她无数次想让儿媳回来把孙女带去大城市治疗、照顾，却不是被敷衍，就是干脆连电话也不接。

    “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婆婆都快绝望了，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我靠！到底是不是剧本？不是的话我要骂死这女的！】

    【果然桶大了什么垃圾都有。人家是重男轻女，她倒好，直接当没生过这个女儿，老的小的一起扔，真他妈小刀捅屁股，开眼了！】

    【小仙女可都是girls help girls的，才不会发生这种事！】

    【合着男的又美美隐身了呗，都这样了还一句不提儿子呢？我不信她儿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还真不是剧本，我就是从荷花村出来的。宋奶奶的儿媳的确很不喜欢这个女儿，每次看到都没个好脸。倒是宋奶奶，为了喂养小孙女，天天各种牛奶、鸡蛋给她补，养得白白胖胖的，可把我们羡慕坏了，怎么就痴呆了呢？】

    林岁仔细看了眼宋娣莱的面相，目光下移，又落在她粗糙的不像是十几岁女孩的手上，微微一顿。

    老婆婆一脸希冀地望着她：“大师，您说您可以帮我，是真的吧？”

    林岁没回答，掏出一张收款码：“十万，不议价，先付定金。”

    开口就要钱？

    老婆婆顿时犹豫起来，看她的眼神有些怀疑。

    林岁不闪不避，漆黑的眼仿佛能看穿人心：“要想活命，你只能信我。”

    这话引得棠溪朝她看了一眼。

    老婆婆心头一惊，到底没说什么，咬牙用智能机扫码付了款。

    【？？？搞剧本就算了，还抢钱？林岁穷疯了吧！】

    【诈骗十万？真刑啊！】

    收完定金，林岁环视着不大的房间，见床头墙上贴着一张年轻夫妻的照片，想了想，用手机拍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是她贴身用了很久的吗？实在没有，她经常穿的衣服也行。”

    老婆婆想了一下，从床底捡出一个灰扑扑的小熊玩偶：“您看这个可以吗？这是她妈临走前给她的，她每晚都要抱着睡觉。”

    “可以。”

    林岁拿了小熊准备离开，临出门前又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老婆婆：“最好帮她擦洗一下，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她身体上又出什么问题。”

    老婆婆一怔，低头抹了抹泪：“怪我这把老骨头，不顶用，孙女都照顾不好。”

    林岁见状，不置可否。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她也没立即离开，而是匆匆走到院子角落的阴凉处，呼吸急促地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才白着脸从包里翻出一瓶药。

    斯星燃很好奇她要怎么解决宋娣莱的事，迫不及待就想上去问问。

    不料一条腿不客气地踹过来，将他挡个正着。

    鹿湘双手环胸，斜睨着他：“能不能消停点？不能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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