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关上房门往里间去,陆子卿缓步跟过去,疑问:“侯爷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彦从里间出来,手里多了一方锦盒,他小心翼翼地递给陆子卿。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陆子卿拿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一支树丫型的白玉发簪,莹润透亮极为漂亮。
他一时错愣,“侯爷送我这个做什么?”
萧彦眼眸略显闪烁,“二月时我还在庶州没回来,这支发簪我觉得很适合你,当作是补上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陆子卿垂眸疑了,再抬眸看他,“侯爷怎知我二月生辰?”
“啊?”萧彦像是没做好准备似的被问到,他很快反应过来,“就……苏乘风说的,对,在庶州时听他说起过。”
陆子卿默认,又习惯性推拒起来,“此物太贵重,我不……”
“你收下。”萧彦就知道他要拒绝,立即说:“我一见这支发簪就觉得它该是你的,清冷莹润很衬你素雅之姿,你给我的我已经收下了,我给的,你不要拒绝。”
“这……”陆子卿犹豫一会儿,他忽然抿唇一笑,“一碗面换一支白翠发簪,侯爷亏大发了。”
萧彦展开笑颜,“我是赚了,我给你戴上。”
陆子卿刚想抬手阻止说不用,萧彦却快他一步,将他头上的发簪取下。
那头发如墨色绸缎一般顺滑下来,几缕碎发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萧彦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陆子卿与他视线交汇之际,被那抹温柔挑得心猛地一跳,尴尬的别开脸,
此刻,空气仿若凝结,静谧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陆子卿在那火一样的眸光里,面色微窘地泛了红晕,他轻声提醒。
“多谢侯爷的礼物,我自己来就好。”
萧彦这才回过神来,轻声说:“你看不到,还是我来。”
他拿起发簪,小心翼翼挽起陆子卿的头发簪上,动作极其轻柔,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好看。”
陆子卿眸光闪烁,不敢直视他,“侯爷莫要打趣我了,那个……时辰不早了,侯爷早点歇着,我先回去了。”
还不待人答话,他转身就往门外去,那门还没开全就着急忙慌要出去,结果肩膀“砰”一声撞到门板上。
萧彦在后面都听到一声闷响,他立即走过去,还没靠近人,陆子卿慌慌张张比兔子还躲得快,匆匆扣门而去。
萧彦立在门口,将陆子卿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装进脑海里,反复品味了好几遍。
少顷,他甜蜜一笑,轻声呢喃,“这算是……害羞吗?”
陆子卿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心还在怦怦跳,他觉得自己像是有病,又不是送姑娘定情信物,搞得那么狼狈矫情做什么?
他揉着肩膀走到床边坐下,默默无声的琢磨,再到后面闭眼躺在床上琢磨。
昏暗里不知睡了多久,他又鬼使神差地爬起来,将放在桌上那支发簪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最后收进锦盒里,一并放到萧彦以前送的那套衣服的木盒上。
因为那个妖人之事,萧彦只要没事儿时就会去街上转悠,路过郡主府,想起昨日熹宁来找自己问的那些话,他觉得是该解释一下什么。
他下马叩门,里面很快出来人,是素馨。
素馨一见是萧彦,既紧张又欣喜,她连忙将人请进去,着急忙慌的跑去后院。
熹宁闷闷不乐立在院子里,拿一支树枝摘树叶,见素馨慌里慌张跑过来,烦闷地说。
“什么事儿这么急?”
素馨一脸欣喜,“郡主,侯爷来了,在前院呢。”
“什么?”熹宁一时激动抓住素馨,“他来了?真的?”
素馨点头,“是真的,想来他也觉得是冷落了郡主,便主动来了,郡主快去吧。”
熹宁丢了树枝,转头就往前院,见萧彦背着手立在树下,她走过去唤他。
“侯爷来了。”
萧彦转过身,说:“我之前有事在身,这会儿有空过来一趟,是有几句话想与郡主说,本该早点过来,可一直抽不开身。”
熹宁想到他能主动过来宽慰,心下那些烦闷顿时消散一半。
她笑说:“侯爷军务繁忙,还能过来我就很开心了,有什么话你说。”
萧彦直言说:“我此次来就是想告诉郡主,我对郡主实无半分情意,当初答应这桩婚事也是迫于无奈,而今前来,是不想这件事以后说不清楚,让你对我产生误会,想让郡主有个心理准备。”
熹宁如晴天霹雳,心下一片冰凉,一时间愣是没说出话来,只听萧彦又说。
“我以往拒婚之事,想必郡主应该有所耳闻,所以,说这些话也并非是对郡主不满,只是于感情一事,郡主与其他女子无异,皆非我心之所爱。”
“至于为何会应下这桩婚事,郡主应该知道,皇命难违,再者,郡主经过那件事之后,皇上与太后,还有王爷担忧郡主的名声,所以,我应下这桩婚事,既然这赐婚圣旨已下,我无力改变,只想告诉郡主我的真实想法。”
字字句句冷酷无情,熹宁听得刺耳又心痛,然而,对于这桩婚事为何会促成,她又是心知肚明,无法辩驳。
她以往既喜欢萧彦的英勇俊朗,此刻又讨厌他的直言不讳,她试图还在想,就算萧彦不喜欢自己,只要他不明说,以后定能培养出感情。
只要那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眼下,那些冰冷刺骨的话,就那么直突突的坦白在日光之下,真是一件,既没有面子又杀人锥心的丑事。
熹宁红了眼眶,忍着心下绞痛,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萧彦见不了女人哭,他闷声暗叹气,直言说:“有,一直都有,只是我不能告诉郡主他是谁。”
熹宁想到走进侯府那位奚姑娘,觉得可笑又可悲。
自己贵为金枝玉叶的郡主,竟比不过一个江湖的无名之辈?
而萧彦为了那种人,宁肯如此决绝的承认,也不肯说一句善意的谎言,哪怕是让她天真的以为萧彦只是反感婚事,而非真的有心上人。
连仅存的这点幻想也不肯留,熹宁指尖掐紧衣料,像是忍着万般屈辱那般疼痛与愤恨,勉强挤出一抹轻松。
“侯爷……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等。”
萧彦言尽于此无话可说,他转头出府,打马过街,转过街角时,一个穿粗布麻衣,戴斗笠的老男人忽然压低斗笠沿,径直穿过人群过街。
他与街对面茶肆一个,穿青衣小帽的小眼睛男人交接,几句之后分道扬镳。
青衣小帽男打马去往西城,停在颜宅门前。
颜骞坐在院子凉亭的棋盘前,听他耳语一番,待人离开,颜孟江盯着棋盘落下黑子。
颜骞落下白子,说:“爹,邱道长已经办妥了,只要明日早朝让人参奏陆子卿一本,他便坐实了妖人的罪名。”
颜孟江没应声,他盯着棋盘再次落下一子,微微一笑,“此局,为父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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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生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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