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默不作声

    尘世的声音很清脆。

    就连身后林清雅的脚步声，也变得轻微了许多。

    “好啊！”

    我将两只脚从底下抬上来一起并放到大石头上。

    整个人是成一种抱着腿蹲着的姿势，坐到大石头上。

    我的脸上具体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当时没有感觉到。

    可能是有一点可怜吧，应该是这样。

    不然的话她们不会对我有如此关心的表现。

    我有些发呆的看着眼前的小池塘缓缓开口。

    “嗯！我要该从哪说起呢？”

    “我从小有一个妈妈，但是她对我没有过任何关照。甚至就和没有妈妈没什么区别。”

    “我的父亲是一个酒鬼，以前是一个混混，他对于家庭没有任何的责任心，对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关照，等待我的永远都只有棍棒。”

    “她不让我上学，不让我吃饭，不让我穿衣服，让我学着卖惨，去大街上捡瓶子，让我去讨饭。”

    “我住在狗棚子里，与那一条狗成为了要好的朋友。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玩伴，那些在外面踢球的同龄人，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有一次，我在不小心将一个碗片掉到地上摔碎的时候，我几乎要被打死，我前所未有从未见过那般阴沉丑陋的脸，手上的钉子挥舞，似乎要将一切自己人生的不如意全部发泄到我身上一样。”

    “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他自己不争气？他担不起任何的责任，没有任何的努力，好吃懒做，凭借着天生的幸运，有了一个好看的媳妇儿，明明和大多数人一样，他都有了一个家庭，却依旧还是那样。”

    “喝酒，真的是个好东西。”

    我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声音沙哑也只是因为这件故事令人唏嘘。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意思。

    尘世和林清雅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尤其是尘世。

    她知道过我一点的事情。

    同样也因为这一点，她对我有过很多的帮助。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可怜我。

    亦或者那个时候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我吧。

    但是这样说的话未免有些太过自恋。

    勉强就当做是可怜我。

    因为我那自尊心不允许，我接受这样的事情。

    缓了一会儿，我继续说道。

    “而那个被我叫做母亲的人，她从我一出生就在旁边漠视我，也许她给我有过关爱吧。”

    “不然的话我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可是让我无法 理解的是为什么随着我年龄的增大他就越来越陌视我，关爱呢？理所应当的为我求个饶说一句好话呢。没有，都没有。”

    “她也和我一样害怕父亲的鞭子吗？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也许应该是如此，只是相比之下我难道不值得更可怜吗？我看书中所写的母爱都是那样伟大，可是我所感受到的母爱永远只是那种冰冷的距离漠视感。”

    “一直到现在，我似乎从未感觉到母爱，我甚至在他口中都没有听到过任何一句，天冷了，你多穿点衣服，饿了就多吃点饭，别怕胖，别怕瘦，任何一句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我也知道我所形容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的样子。

    甚至她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我的印象里她永远在赌钱。

    好像从我记事开始吧。

    每日理他除了去到镇上做一天小工，回来就要赌两天的钱。

    家里之所以能吃上饭，和爷爷奶奶留下的钱撇不了关系。

    后来啊后来他们就靠我了。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每天捡着瓶子靠着乞讨，养活这一大家子。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只要想想，没有钱你就挨打，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日子？

    我几乎每天都在挨打，甚至酒鬼爹还怂恿我去偷去抢。

    天可见怜我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如何去抢？

    至于去偷？我好像是偷过东西吧。

    我忘记了。

    不对，好像是偷过。

    但是被发现了。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姐姐。

    那个时候我12，目测她应该有个22岁吧。

    比我大了整整十岁。

    我看上了她的一个手镯子。

    通体翠绿翡绿翠，戴在手上如同仙人一般的感觉。

    我当时就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

    可能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如果这镯子戴在妈妈的手上，会不会也这么耀眼？

    会不会因为这一个镯子而引起妈妈对我的重视？

    我渴望母爱。

    我渴望看到和别人下学后有母亲来接一样。

    那眼中化不开的爱，能遇到我几乎心生嫉妒。

    于是我尝试去偷。

    可我终究还是太小而没有经验。

    却上来就挑战如此有高难度的事情。

    刚刚动手就被发现。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愤怒。

    只是有些疑惑的望着我，片刻后笑了笑就走了。

    嗯，好像是给我留了镯子。

    是的，她把它送给我了。

    但是我没有勇气带回家。

    那一整天来的路上，我心里都有些恍惚和不安。

    我甚至不敢见他拿给我的母亲去看。

    于是我将它埋到了地里。

    至于那一片地，我好像后面时间长也就没有去看了。

    是不是连我自己当时也已经意识到，我的妈妈和别人不太一样。

    也许讨好她结果并不会改变。

    我自嘲的笑了笑。

    尘世这会儿已经捂着嘴巴，小股的眼泪已经充斥着她的眼眶。

    其实我已经能看见，那一点点反射的晶莹。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继续说。

    “后来那个被我视作陌生人的陌生人，似乎是生病了。”

    “我以为我会默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放不下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几乎笑了出来。

    这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一个出生在最冷血家庭里，同样秩序，冷血却愿意付出的人。

    林清雅这会也默不作声了。

    她几乎无法 理解那将会是一个如何窒息的家庭环境。

    她从小就被蜜意和糖果包裹。

    身边所有人都对她阿谀奉承释放着善意。

    她甚至看向我的眼神多一丝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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