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非鱼以甄雪的身份回到严家庄园后，配合警方先录了口供。

    接着，她走进客厅。

    “小师妹。”

    韩方洲笑容微扬，随后又快速敛去。

    毕竟眼下严家有案子。

    “大师兄。”甄雪点头跟韩方洲回了招呼，接着才走向严曜，“爸。”

    如今‘盛非鱼’的马甲被粉碎，韩方洲就只是甄雪的大师兄了。

    此前生日宴上替盛非鱼撑腰的一切行为，都解释成为严夫人当时爱女心切。

    韩方洲及傅亦歌、严谨，都是因为严夫人，才去替盛非鱼撑场面的。

    “爸，小鱼妹妹她……”甄雪走到严曜身边，脸色凝重地坐下来，“怎么会这样？”

    严曜苦笑，抬起手指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是小鱼自己跑了出去，结果在庄园外面遇到……唉，那废弃工厂里头，发现了你小鱼妹妹的血迹……”

    那是盛非鱼事先抽出的血。

    毕竟，没有血迹鉴定，怎么证明遇害的就是盛非鱼呢？

    “爸，小鱼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甄雪安慰道。

    “你去看看你妈妈吧，这几天，多陪陪她。”严曜放下手指，说道。

    “好。”甄雪点头，起身上楼。

    韩方洲视线一直凝在女人的背影上，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严曜见状，心下微叹。

    又一个当年的他。

    可惜……霍煜庭不是盛一鹤。

    韩方洲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

    甄雪来到楼上卧室，严夫人在床头靠着，在看一本佛经。

    “妈妈。”

    甄雪目光放柔，关上房门来到床边坐下，轻声唤道。

    严夫人合上佛经，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将女儿的手握住：“你是小鱼吗？”

    “我是。”甄雪靠过去，脸颊轻轻在严夫人肩头蹭蹭，“我是您的女儿。”

    “真好。”严夫人笑着将女儿搂住，轻轻抚摸她长长的头发。

    虽然丈夫提前跟她解释了很多，她也知道这是女儿的一个计划。

    可看到警方在庄园里忙忙碌碌取证，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这会儿看见女儿就在她身边，她才觉得踏实了。

    她的女儿，很安全。

    没有真的遇到危险。

    “妈，您别担心，我会永远陪着您的。”

    严夫人听笑了：“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

    “有的。”甄雪轻轻闭眼，“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做母女。”

    弥补失去的那十七年。

    严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一滩水，软得不行。

    “好，我们生生世世做母女。”

    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起，温馨美好。

    ……

    夜晚来临后，警方的人终于撤了。

    甄雪和韩方洲一同离开严家庄园。

    离开前，甄雪跟严夫人认真地说了霍煜庭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以及霍煜庭已经跟她求婚、会在离开之前和她订婚的事，于是严夫人很善解人意地表示她可以多陪陪男朋友。

    严夫人只有一点要求：做好措施。

    甄雪在自己妈妈面前，有点不好意思。

    她承认她一直被师父师兄保护得很好，没有男人靠近过她。

    她所学的所有生理知识，都是课本上来的。

    第一次，有妈妈当面跟她讲这些女人方面的小秘密。

    她再想到某个男人……

    轻轻哼了一声。

    他可比她懂多了。

    毕竟，见得多啊。

    头一回就用上措施了，根本不需要她提醒的。

    “小师妹，盛家那边还没收到消息。”韩方洲看着身边频频走神的甄雪，心下又酸涩又欣慰——他守护了十多年的小姑娘，长大了。

    可惜让她彻底长大的男人，却不是他。

    他只晚了一步。

    他原本就是要等她18岁成年，就跟她表白的。

    结果……

    被人捷足先登。

    或许，这就是师父看着他轻叹着感慨的——有缘无分吧。

    捡到她的人是他，可陪她一辈子的人却不是他。

    “嗯，警方应该是怕打草惊蛇。”甄雪轻笑一声，“这边就要麻烦大师兄打点了，早点让他们知道，别让他们做无用功。”

    “打点过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盛非鱼’特殊身份有特殊任务需要死遁，然后收队。”韩方洲看向她，“到时候，盛家人也会认为，严家用手段掩盖了‘盛非鱼’的消息。”

    “大师兄辛苦了。”甄雪笑道。

    “以后，你就只是甄雪和Ada了。”韩方洲笑道。

    “我一直都是甄雪啊。”甄雪眨了眨眼，“从大师兄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叫甄雪了。”

    ‘盛非鱼’是霍老爷子找到她时，她才知道的本名。

    可现在，她不稀罕这个名字了。

    等盛家风光不再，她替妈妈出了气之后，她就是林池鱼了。

    “小师妹。”

    韩方洲和甄雪先后坐进车里之后，他才略微犹疑地开口叫她。

    “嗯？”

    韩方洲唇瓣轻抿，片刻后才问道：“你到底是盛家的女儿，如果将来有一天，所有人知道盛非鱼就是甄雪，也是林池鱼，那么……你可能会面对很多道德指责。”

    他看向她澄亮的水眸，轻叹：“毕竟，阿姨现在好好的。”

    如果说林菀没有变成严晚，那么小师妹的行为还可以用‘为母报仇’来解释。

    可现在林菀变成了严晚，且身份尊贵。

    那么将来小师妹一定会面临很多的口诛笔伐。

    “所以呢？”甄雪轻勾唇角，水润的眸底泛出寒意，“所以一切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吗？那我妈妈十几年的病痛折磨，崩溃痛楚，该由谁来买单？我和妈妈分离十几年，我从小没有妈妈陪伴疼爱，又该谁来承担？”

    韩方洲被她眼底的冰冷一瞬间刺痛了心脏。

    “对不起，小师妹，我不是说你不该报仇，我是担心……”他下意识地想握住甄雪的手，但她却侧身避开了。

    “大师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甄雪垂眸，轻声道：“但我不怕任何人指责我，我只做我自己认为该做的事，世人的标准与我无关，我也不是为世人而活的。”

    她无法原谅盛家那些人的行为！

    她妈妈没死，那是因为她妈妈运气好遇到了严曜。

    何况，她不过是收回林家和霍家，赐予盛家的财富地位罢了！

    当年盛一鹤没有和她妈妈结婚，没有林家和霍家的双重庇护，现在哪儿来的什么盛世集团？

    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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