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汇园公寓N座903号。

    企划部经理周致勤坐在长沙发上，此刻，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虽然他们都住在同一幢公寓楼里，虽然平时他就住在蔡裕华的楼下；但是这次，是企划部经理周致勤，第一次来到蔡裕华所住的公寓。

    蔡裕华的公寓里，厚厚的灰色的地毯、深棕色的硬木家具、长沙发，这些都是和周致勤住的汇园公寓N座803号一模一样的。

    这些家具、地毯，都是由汇园公寓的物业统一提供的，就连家具的摆放位置都是一样的。

    尽管如此，周致勤还是能真切地感觉到，蔡裕华的房间，还是比他们那三个人的房间，要干净整洁的多。

    “蔡总，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吗？”周致勤没话找话地说。

    此刻，他的心里正在盘算着，应该怎样向蔡裕华开口提借钱的事。

    “周经理，现在，我在看书。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蔡裕华微笑地看着他说。

    “蔡总，您总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看书，我从来都没见您，去过娱乐场所消费……”周致勤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话题引到借钱上面来。

    听了他的话，蔡裕华笑了，说：“周经理，去娱乐场所消费，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了，就喜欢一个人呆着，看看书、听听音乐，享受清净。”

    “蔡总，京海市这里，有很多夜总会……最好的一家叫仙上人间……那里的设施环境非常好，那里的小姐也非常漂亮……”

    听了周致勤的话，德茂公司的总经理蔡裕华似乎也有了一些兴趣，他问：“仙上人间的小姐，比台北林森北路的小姐怎么样？”

    “比台北林森北路的小姐还要好，还要漂亮！”周致勤兴奋地说。

    蔡裕华微笑地看着他，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周经理，今晚，你这是，要去仙上人间夜总会吗？”

    “是的，蔡总！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去！”周致勤说。

    “周经理，还有谁和你一起去？”蔡裕华很感兴趣地问。

    “还有陈总和吴文乐，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蔡总，您要不要也一起去？”周致勤鼓动着蔡裕华说。

    “不必啦！”蔡裕华依然微笑着说，“去夜总会，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

    “可是，蔡总，您也不老啊！蔡总，在我看来，您也很年轻！”说这话的时候，周致勤抬头看了一眼蔡裕华的脸。

    这是周致勤，在如此近的距离，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蔡裕华的脸。

    周致勤看见，在蔡裕华的那张肥胖浮肿的脸上，有很多粗大的汗毛孔；在他的额头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皱纹。

    此时，蔡裕华正微笑地看着他，“周经理，你看，我还年轻吗？”

    “年轻！蔡总，依我看，您还很年轻！”周致勤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心里都不信！

    “致勤啊，今晚，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事吧？”蔡裕华依然笑着说。

    “没事，没事！”周致勤说着就站起了身，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

    蔡裕华走过来，双手按住了他的肩头，把他又重新按在了沙发上。

    “致勤啊，今晚，你要去仙上人间。现在，你还有钱吗？”蔡裕华依然微笑着问道。

    2

    此刻，听了蔡裕华的话，周致勤的眼泪差一点都要流下来，想喊蔡裕华亲爹的心，他都有了！

    这是周致勤第一次上门来拜访蔡裕华，这是他第一次跟比他年长很多的人来借钱。

    本来很难开口借钱的他，现在被蔡裕华看透了心思，并且说了出来。

    看来，今晚，蔡裕华这是要借钱给他了！

    周致勤今年33岁，身高1米70的他，戴一副金边眼镜，常穿一身格子西装套服，长得很帅，文质彬彬的。

    今晚，为了去仙上人间夜总会，周致勤换上了他最好的一套西装，系上了一条崭新的领带。

    此刻，被看透心思的他，面红耳赤，显得非常不好意思。

    “蔡总，我缺钱，被您看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周致勤很惭愧地说。

    “没什么啦！”蔡裕华依然微笑着说，“致勤，现在，你缺多少钱？”

    “蔡总，您能不能……先借给我……2000块？等一发了薪水，我马上就还给您！”周致勤面红耳赤地说。

    “致勤，你等一下！”说着，蔡裕华转身就走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儿，蔡裕华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叠红红的钞票，递给周致勤说：“致勤，这是3000块，你先拿着！不够，我再给你拿！”

    周致勤双手接过钞票，一把就把这叠钱揣进西装里面的口袋里，“谢谢蔡总！谢谢蔡总！”

    蔡裕华依然微笑着，“致勤，不要着急，你先把钱点一点吧！”

    “不必了，不必了！蔡总，等这个月一发了薪水，我马上就还给您！”说着，他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终于借到了钱，今晚可以和老陈他们，一起去仙上人间，痛痛快快地消费一番了！

    周致勤走到了房门口，已经打开了房门，正要离开。

    这时候，突然，蔡裕华叫住了他，“致勤，你先等一下！”

    3

    周致勤回过头来，只见蔡裕华正站在大客厅的中央，招手让他回来。

    无奈，周致勤只得回转身，走了回来。

    蔡裕华把周致勤，又重新按在了长沙发上坐下。

    蔡裕华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致勤啊，有个事情，我要麻烦，问你一下！”蔡裕华微笑着说。

    此刻，周致勤虽然心里着急，可是刚刚拿了人家的钱，也就只能耐着性子，听蔡裕华把话讲完了。

    “致勤啊，我来问问你，前几天，老陈送黄美贞戒指的事情，你知道吧？”蔡裕华问。

    “蔡总，这个事情，我知道的。老陈送给黄美贞结婚戒指，那是他跟黄美贞开玩笑……”周致勤说。

    “开玩笑？”蔡裕华此刻突然严肃起来，“致勤，你认为，送给女生结婚戒指，是开玩笑？”

    周致勤赶忙说：“老陈这件事情，确实做得有些过分！”

    “不是有些过分，而是很过分！”蔡裕华气鼓鼓地说。

    “是，是很过分……”周致勤附和着他说。

    “致勤，这件事情过去以后，老陈私下里，有什么怨言没有？”蔡裕华又问。

    “没有！”周致勤说，“他能有什么怨言啊！他不缺女人！”

    “他不缺女人吗？”蔡裕华紧盯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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