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雾隐峰悬崖之上,青松让李力帆与唐稳赶紧带着晕倒的乾令主逃走。他想着乾令主一定知道更多匪天易侍与张望远的秘密,需要让李力帆押回京城拷问。
青松与青浔在路上拦截匪天易侍等人,为李力帆他们争取时间。
但二人难敌数人,青松与青浔在丛林中边藏边战。
青松本想着时间应该够李力帆逃走,想收手躲藏不出。
但,青松看见跟在命主身后的巽令主,他们似是要下山。
青松想起巽令主对弥霜的所作所为,心中震怒,他握紧长剑,手指关节愈发显白,好像剑柄下一刻就要被捏得粉碎。
青浔听见青松手中的太虚剑铮铮鸣响,他想制止青松,但太迟了,就在巽令主经过近前,青松一跃而出,挥剑刺向巽令主。
巽令主身手敏捷,转身躲开,立即横开精钢折扇反击。
青松虽然蒙着面,但巽令主看清青松的太虚剑,知道来人是青松,浅笑着说:“我与小姐不解未了之缘,日后只好长相思了。”
如果青松的目光可以成为利刃,巽令主可能已经死于非命,青松隐忍压抑地骂道:“无耻!”
说着就云出剑花击向巽令主。命主在一旁冷眼观看。
秀屿想上前协助,但被命主挡下。
巽令主虽然手上有伤,但他动作灵敏,身法矫健,避开青松太虚剑的所有横扫直刺。
巽令主不想缠战,遁入林中消失不见,而青松紧跟其后。
命主对秀屿说:“你之前说巽令主对图腾案件有所隐瞒,今天看他对卢宁手下留情,看来非虚。”
“杀了巽令主,以后令主之位就是你的。”
秀屿感到震惊,之前因为命主旁敲侧击,他心中畏惧,才泄露了巽令主知情图腾案件蹊跷之事,没想到现在要被迫杀死对自己有恩的巽令主。
秀屿后来才强作平静,应声说是,带着两个侍从,追进丛林。
秀屿年少时长居山林之中,对山势地形走一遍就能记住,他绕路直取,比青松更快找到巽令主。
天上几击惊雷,落入林间,烈火将花叶枝干燃成灰烬,紧接着浓烟弥散。
巽令主只想尽快下山,也不与命主汇合。他担心被火情波及,燃起炭溢桶驱火。
突然两个侍从从天而降,一人说:“巽令主,命主有请。”
巽令主应声说好,但方才他遇青松袭击时,命主制止秀屿上前,他已经感觉到命主不再相信他。
巽令主假意返回,出其不意旋出精钢折扇,将二人一下割喉。
两名侍从瞬间倒在血泊中。
远处秀屿静候时机,趁巽令主转身离去,他射出飞镖。
但他没想到,下一刻,一个缥缈的身影挡在巽令主背后。
那个身影背后中镖,抱着巽令主倒在血泊之中。
巽令主侧头一看震惊地说:“弥霜!”
弥霜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自己咬下一半吞服,她将余下一半递给他说:“风唤,快服下!”
风唤还在震惊弥霜的出现,看见她为自己挡住飞镖受伤,他心底的痛楚忽然如海啸一般,排山倒海奔腾而来,钻心剜骨的感觉逐渐要从心间蔓延全身,让他顿感无力……
眼看情况危急,而风唤不为所动,弥霜将余下半颗丹药含在口中,吻向他,以舌尖轻轻推动,让他服下丹药。
弥霜开始觉得气弱无力,她没想到丹药的效用发挥得如此迅速,她竭尽最后一丝气力说:“抱紧我……相信我……”
山林火海中,风唤与弥霜紧紧相拥,二人缓缓闭眼,感觉不到冰霜火热,光明黑暗……
秀屿赶到二人身边时,看见巽令主与相拥之人面无血色倒在血泊之中,他以指尖诊脉,发觉二人气息血脉尽断。
秀屿震惊而内疚,但他想到如果不带回巽令主的尸体,命主不会罢休。
他把心一横,拿出匕首就要割下巽令主的手指,打算带回去跟命主复命。
但他犹豫了,他看见二人身旁倒下的两名侍从。
于是秀屿割下一名侍从的无名指,将巽令主手上的红玉扳指套在断指上。
秀屿朝巽令主跪下说:“令主,走好。”然后站起转身就从林中避火逃去。
青松跑进林中,见远处有几具尸体横陈,担心是李力帆遇袭。
当青松走近现场时,他却震惊不语。
青松看见弥霜与巽令主二人紧紧相拥,躺在血泊里。
看见弥霜背后中镖,青松颤抖着探了探她的气息经脉。
静如止水,毫无涟漪。
那明明是刺中弥霜后背的飞镖,却好像明晃晃的尖刀,被人用力插入青松的心脏。
这把刀虽然正中要害,但不会致死。
好像这把刀慢慢生出了锯齿,在青松的心间拉扯,好让他心中视若珍宝的东西支离破碎,化成血水,慢慢地,流泻殆尽。
林中四处落雷,山火逐渐逼近。
青松想救起弥霜,但弥霜与巽令主紧紧抱着密不可分,他分解不开二人。他急得神色紧张,精神几近崩溃,举剑就要砍下令主的手。
青浔挡住落剑,他眼带悲伤地说:“弥霜也抱紧巽令主,难道师兄也要砍掉弥霜双手,将她带走?!”
青浔想到山中大火,他们二人怎么能背着两具尸体下山而全身而退?!
青浔狠下心来说:“弥霜已经气息断绝,绝无复生可能!师兄,你清醒一点!”
青松痛苦不堪,神色冷酷绝情,他的眼里没有了光,双眸中蕴藏着万丈深渊般的死寂,世间一切声音对他来说只是纷扰,他再次手起剑落。
青浔感到十分惊讶,自从门派灭绝后,没有再见师兄失控过。他想,弥霜也是他的朋友,希望她能有尊严,留全尸化作烟云仙去。
趁青松手起剑落之际,青浔以剑柄打晕青松,背着他跑下山去……
冥冥之中,好像有熟悉的柔声细语与青松耳语:
“……我和真相,哪个最重要?”
“……我和宋清呢?”
“青松……你介意我和巽令主的关系吗?”
青松终于呓语说:“只要你能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落霞峰灵虚宫房间内,青松缓缓睁开双眼,他满头大汗,终于从梦里醒来。
青浔着急去山下搜救希声,在一旁跟他说着话。
青松听不进去,他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弥霜的声音……
青松沉默不语,他下了床,推开想要去扶他的青浔,跌跌撞撞地走到架子旁,胡乱地翻寻着什么。
最后,青松拿起一条闪着寒光的九节鞭走了出去。
青浔一直跟在青松身后,但不敢靠近,他知道现在的青松,谁都不敢惹,像一团火药,稍有一点火星,就要爆燃。
青松在林中挥洒着九节鞭,初时还有招式可寻,后来动作身法越来越凶猛张狂,撼天摇地。
青浔担心他伤及自身,想叫停他。但青松见青浔靠近,心中震怒,耍出九节鞭击伤青浔。
青浔始料未及,倒地不起,周近几名道士赶来询问青浔伤势,他们发现青松双眼透着阵阵杀意,刚想劝他,但青松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青松出招癫狂,看似已心生魔障,走火入魔,他挥动九节鞭接连伤及道士数名。
青浔看见,下一鞭就要向自己袭来。
突然,青松的动作停了下来,四周充盈着叮铃之音。
青浔看见宋清来了,她沉气扬手,以内力驱动着七星连环佩……
青松顿时感觉斗转星移,身处混沌,良久,他终于拨开迷雾,走进一处山林。
他看见劳山碧溪。
山涧碧溪流水浅浅,水声潺潺。岸边,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亭亭玉立,仙袂飘飘。
后来,他看见少女蹲在溪边浣洗纱巾,他走过去,扶起少女。
“弥霜……”青松难以置信地说。
少女神情疑惑,左顾右盼。她的发髻上别着贝壳发钗,上面的垂珠贝壳随她的动作轻盈摆动。
她好像不属于这里,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说:“青松……我忘记了,我在这里等谁?”
下一刻,青松将弥霜紧紧抱住,将她深深拥进自己的胸口,然后黯然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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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山林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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