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殷仲祺将犯困打哈欠的软软送回芊妃院里，自己则站在兰妃门口犹犹豫豫地不愿意进去。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蓝心打开门唤住了他：“二殿下，娘娘请您进来。”

    殷仲祺脚步顿住，薄唇紧抿。

    脑袋一片空白地站到兰妃面前，低声唤了句：“母妃。”

    看到母妃的一瞬间就，他想说的话，突然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问什么呢？

    问你后悔过这样对我吗？还是你还好吗？

    有些话，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如隔千里。

    难以言齿，难以言明。

    最终只能缄默不语。

    屋内宫人们都被遣散下去，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一声之后却安静得能够听见两个人轻浅的呼吸声。

    兰妃叹了口气。

    性格多年，一时却又难以改变。

    “你，想知道什么？”

    她没什么好辩驳的，或许有某种力量的参与，可将自己的情绪强压在他的身上，就是她的问题。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兰妃的眼神缓慢地呆滞下来，只余一片深深的无力的绝望。

    殷仲祺也低着头没有看见，他愣神缓了一会儿，冷脸摇头：“我没什么想知道的。”

    缘由什么的，他也明了，再问也得不到什么其他的内容，倒不如不挖伤疤了。

    兰妃的眼神更加黯淡。

    “也好。”

    对她失望了也好。

    “咿呀！”

    【冲鸭！】

    【二皇兄坏坏，还不想让我跟着过来，软软有娘亲，照样能来！】

    就在两人陷入僵持中，耳边便传来软软抱怨不满的心声。

    兰妃和殷仲祺两人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又互相移开视线。

    蓝心敲门禀报：“娘娘，芊妃娘娘带着天乾公主过来了。”

    兰妃眨了眨眼，心中竟然松了好一口气。

    “快请他们进来。”

    “是，娘娘。”

    蓝心领着芊妃进屋坐下，为她上茶后又退了出去。

    殷仲祺看向殷软软，兰妃看向芊妃。

    两人露出同款求救的隐晦神色。

    芊妃觉得好笑。

    温和看向兰妃：“姐姐，我记得你之前找我学过如何制作甜点，是打算做给二殿下尝的吗？”

    她又转向殷仲祺：“二殿下，你尝过吗？跟芊娘娘做的相比如何？”

    殷仲祺怔愣住，偏头看向兰妃。

    兰妃有些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随后又回头：“我只是随便做了做。”

    殷仲祺张了张嘴，闷然道：“嗯。”

    蓝心敲门进来，手里端了几块不成样子的碎糕点。

    脸上带着笑意，高兴地向兰妃行了一礼，又转向芊妃：“芊妃娘娘，奴婢将娘娘做的糕点带来了。”

    芊妃将糕点递到殷仲祺面前，望向兰妃：“姐姐，我方才进来的时候问了一下蓝心，正好蓝心说姐姐今日做的糕点没扔还在，我就自作主张地让她拿了过来，姐姐不会怪我吧？”

    兰妃：……

    “不会。”

    你拿都拿过来了。

    “那就好。”芊妃催促着：“二殿下，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殷仲祺有些茫然地将糕点放入嘴里。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有一天能吃到母妃亲手做的糕点。

    心情复杂……思绪万千……

    芊妃将他从茫然间唤醒，再次询问：“二殿下，与我做的糕点相较，味道如何？”

    兰妃也不由看向他。

    她自知自己做的不如芊妃，只是她还是想听听他会如何回答。

    心脏不由紧张地跳动着。

    殷仲祺回神，却实在有点呆怔。

    ……他不记得味道了。

    而且这个问题……他应该怎么回答？

    他默默地又拿了一个吃完。

    很腻、而且很散，不好吃，却又将胸腔填得满满的。

    让人上瘾。

    他低垂下眸子。

    水光潋滟，泛起一层水雾。

    很不好吃。

    一下子却全都吃光了。

    芊妃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淡笑盯着眼尾泛红的兰妃道：“看来我的糕点是比不上姐姐的了。”

    兰妃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她觉得心酸，觉得愧疚，她对不起仲祺……

    芊妃看出她的想法，没有安慰，只是说道：“往事不可追，往事不可改，到此时此刻，凡一切过往，皆为序章，我们该做的，只需往前就好。”

    “唔。”

    殷软软抱着芊妃的脖子贴贴。

    【娘亲说得真好~】

    兰妃若有所思。

    殷仲祺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突然冷然道：“芊娘娘的要好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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