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陪姜老太君叙完话的姜树森和姜尉氏一同出了西罗苑的院门。

    但，姜树森没有回主院翠霞苑，而是依旧去了董姨娘的悠霞苑。

    姜尉氏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姜树森在表达他对自己的不满。

    一上午经历了退亲，还嫁妆，整顿奴才，被训话，被甩脸色，姜尉氏心中累加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峰。

    才踏进翠霞苑的门，姜尉氏便狠狠折断了一排的花枝，碎花瓣飘散了一地。

    然而，这并没有让她消气多少。

    进了屋后，她还变本加厉地砸了目光所能看到的一切东西，以泄心头之愤。

    “噼里啪啦”一顿碎裂声过后，翠霞苑无论是院子，还是主屋里，皆是狼籍不堪。

    瓷器玉件，自然是都已经从公中补过一轮的了。

    只是，没能挨过三天，又都给全摔了。

    “夫人，夫人，消消气。”

    叶嬷嬷因摔伤了腿，稍前她一瘸一拐地迎出了门，当下跟在姜尉氏的后头，一边劝，一边力所能及的挽救一些值钱的古董物件。

    “怎么能不生气！这小贱蹄子合着装疯卖傻，其实是故意漏洞子给我们钻套呢！”

    说着，姜尉氏甩手又砸了一件青花瓷玉盏。

    “怪不得妹妹当初来信说让小心着她些，我本还没当回事儿，如今一瞧，她可是坏到了骨子里！”

    叶嬷嬷双手捧着抢救下来的瓷盘，在原位放好，道：“可不是嘛！要不然两位表小姐怎么能会一个瞎了眼，一个跛了脚呢！或许，以前真是咱们低估了她！”

    “真的是越想越气！”

    没了大件趁手的器具，还在气头上的姜尉氏甚至拔了发间的玉簪接着扔。

    片刻不到，几根玉簪陆续摔成三四节。

    “娘，你要再砸下去，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该回自己院里的姜华贵娇俏地笑着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见一地的碎片，便开口劝阻姜尉氏道：“二姐姐这不是从小长在乡下，难免会有些不一样。可只要她一天未出嫁，娘亲便有机会出手收拾她。”

    “华儿！华儿！娘的好乖乖。”姜尉氏急忙拉过姜华贵，避开碎片，在八仙桌旁坐下，“那小贱蹄子现在联合外人一起拿捏我们，甚至还私自当众退了亲！”

    姜华贵笑容诡异，并带着几分阴冷：“逃婚私奔什么的，娘亲都莫要再提了，祖母和爹爹今日已经听够了。只不过，那小贱人，被人绑走，一个人又在外多日不归家，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说着，她看了一眼姜尉氏，后者如何的聪明，自然是有了新的计较。

    姜富贵可不知道姜尉氏和姜华贵的密谋，吃了点山荧从大灶房顺来的膳食后，才给脸上的伤口涂上凉好的豆玉凝膏，随后躺床上睡觉补眠去了。

    山林野宿，姜富贵怕会有猛兽靠近，不敢睡熟；祠堂一晚上，也就将将是浅眠小憩。

    如今紧绷的心终于有了几许轻懈，困意忍不住涌上了头，再有什么费神闹心的事情，都等她睡醒后接着忧思熟虑吧。

    起码，这会儿她的脑子，是真的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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