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菟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想了一会儿才神色自若地反问道：“小姐问的可是当年趁着大夫人有孕，偷摸爬上大老爷床第不成，后被打出府的那个程霖嬷嬷么？”

    姜富贵双眼圆睁，她竟不知，程霖嬷嬷是这般龌蹉，还敢妄想爬上她爹的床第，做大房的妾室？

    不得不说，程霖嬷嬷这胆子着实大！

    但，姜富贵更惊讶的是山菟会知晓程霖嬷嬷，毕竟她的年纪和青烟、青云两位嬷嬷差了许多。

    “你……知道？”

    “当年消息传回府里的时候，奴婢刚调至老太君的院子里伺候，故有些耳闻。”山菟折叠收好白虎裘氅，放置于木托盘上，“小姐怎会知道此人？”

    姜富贵随口说着：“偶然间听叶嬷嬷提过。”

    山菟眼色一沉，语色未变：“小姐找她做甚？”

    姜富贵细细观察了一下山菟的神色，似是意有所指：“就是……嗯，想找她问些事情。”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孤城为何会被破城！

    无论这个程霖嬷嬷知道多少内幕，起码能得到些许她不知道的线索。

    “细末奴婢不太清楚。”山菟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姜富贵，“那明儿奴婢便差人去打探打探。”

    “嗯，好。”

    姜富贵嘴上应着，心中暗想的却是：不知程霖嬷嬷此时是否还活着？

    前世她找寻了好多年，最后找到的只不过是一座长满枯草，无人打理的无碑野坟。

    裘氅妥帖，山菟亲自去西罗苑姜老太君那儿报了信儿，再等她回来的时候，还带着姜老太君叮嘱，务必得照顾好二小姐的起居日常和饮食。

    是以，晚膳的时候，山菟特意跑了趟府里的大灶房，站在一旁监督厨子们。

    按姜老太君的意思，给北沥苑二小姐的吃食，必须得按着府里公子和小姐们的正常份例装盒，不能有任何差池，少丁儿都不行。

    这会儿子，山菟前脚刚提着食盒走，后脚大灶房里的八九个厨子、杂役和婆子狠狠地轻松了一口气。

    “哎，哎，我说，你们瞧见了吗？那可是在老太君院里伺候的丫鬟！”

    “谁说不是呢！山菟是老太君院里的二等丫鬟，在府里地位也略高于普通的丫鬟，是不好随意开罪的。早前我就听说老太君把身边伺候的三等丫鬟山荧给了二小姐，眼下只怕不是把山菟也指给了二小姐。”

    两个浣洗婆子凑在大灶房门边，望着山菟渐渐走远的背影，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另一个肥壮的婆子，边拿干布擦着手，边加入了俩浣洗婆子，和她们一起乱嚼起了主子们的舌根。

    “只怕是二小姐日后在府里有了老太君的庇佑，咱们也不好和之前一样轻视怠慢她了。”

    “哼，倒也不见得！二夫人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指不定哪天就把二小姐给弄死了。”

    “嘘，可不兴说这个，不想在府里呆着了？”

    “怕什么！这会儿都自己人，没别人！”

    ……

    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嘈嘈杂杂正说的热闹，谁也没发现站在他们身后，去而复返的山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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