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黄大人，刘大人，呐，人证物证，都在这了。这案子就交给三位大人，三司准备怎么还本座一个公道？”

    谢无宴背着手，下巴轻抬，指了指被押上来的张文程，还有杜氏院中盘点出来的财物账册。

    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上下，看见安然无恙站在眼前的张文程，全都浑身一颤。

    张文程没死？

    那此前对谢无宴的攻讦岂不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启禀九千岁，下官们一定会秉公审理，尽快将案情及国库空虚追缴归库。”刑部尚书避重就轻道。

    “光是秉公审理怎么够？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至少也得公开审理。”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盛岳，小老头面颊红扑扑的，昨晚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跟着来跪了半天，这会子终于酒醒了。

    “张文程欺骗的不仅是君父妻女，更辜负了天下百姓的敬仰，他的案子理应公开审理，如此才能平复民心，消解民愤呀。大家说说，对不对，是不是这个理？”

    盛尚书张开手，朝周围的同僚发出提议。

    “这……”

    众人都不敢答话，偷偷看向太子。

    谢无宴也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以为呢？”

    把张文程公开处刑，是能消解民愤，但如此一来，谢无宴的名声也会水涨船高，此前的谩骂和攻讦都将成为谢无宴口碑逆转的垫脚石。

    谢无宴已经拿到了户部了，现在还要白送他一片民心？

    太子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答应。

    张文程死了也就算了，张文程竟然没死！

    张文程在谢无宴手中越久，他们就会暴露的越多。

    太子很不甘心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违心的话：“盛大人所言极是，这案子理应公开审理。”

    “太子既也觉得合理，那此案就交由太子来主审，如何？”谢无宴立即毫不客气道。

    话是询问，语气却更像是命令。

    太子紧紧咬牙，整个人都在发颤。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给了他户部，让给他民心，给他做嫁衣就算了，这阉狗竟然还要求他这个太子亲自为他翻案给他做垫脚石！

    “太子不愿，那此案，本座只能送回明镜司了。”

    “孤愿意！”

    不等谢无宴话说完，太子咬牙答应了下来，一张脸跟打翻了颜料盘一样，精彩纷呈。

    谢无宴笑了笑，摆了摆手：“如此，那，散朝吧。”

    谢无宴在众人的跪安和太子的咬牙切齿中，转身进了玄清宫。

    宣和帝又回到了他的莲华座上闭目打坐。

    谢无宴进殿，轻车熟路地往紫金铜炉里添了一把火。

    “你打算怎么处理何元甫？”皇帝突然问道。

    谢无宴不说话，等着皇帝的下文。

    果然，皇帝缓缓吐息了一回，继续道：“张文程罪大恶极，该株连九族。”

    株连九族，妻族也得死。

    “何氏大义灭亲，理应轻罚，况何氏与何老都被欺瞒……”

    “怎么，想做好人了？”

    莲花座上的皇帝倏地睁开了眼，阴恻恻地望着紫金炉一旁的男人。

    “成亲了就是不一样。”

    宣和帝轻笑了一声，笑声意味不明。

    “陛下不喜何大人？”谢无宴出声问道。

    宣和帝又闭上了眼睛。

    没人会喜欢一个天天在耳边数落自己的人，况且还是先帝留下来的。

    先帝连皇位都不想给他，他的人，怎么会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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