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还不明白莲月醒了是什么意思，见她脸上茫然，菡月强撑着向她解释道，“我与莲月一体双魂，原本只会一个醒着时另一个在体内沉睡，化为人形后的这百年多里，从未曾……有过同时醒着的时候。”

    菡月说着只觉得脑袋胀痛得要命，他的身体几乎完全倚在了尽欢身上，虽然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但菡月大体猜到了，许是这具身体还不足以承受两个魂同时醒过来。

    莲月在他脑海中急切地说道，“你不该同她说这些的，你我与她本非一路，我们注定去要渡化众生……”

    “你给我闭嘴，那是你要走的路！我不是僧，我是妖，我不要渡众生，我只要她一人！”

    菡月的话让尽欢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或许是在跟他身体里的莲月讲话，她看到了菡月眼中的莹莹绿光在不断翻涌着，像是在忍耐抗衡着什么一样，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前渗出，紧咬着下唇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菡月？……菡月你没事吧？”

    尽欢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也不知道阴阳双魂同时苏醒是否会有什么影响，她只能小心地把菡月扶到床边靠着她坐下休息，用袖子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却被菡月突然握住了手腕将她扯进了怀里。

    “抱着我，抱紧我！”

    尽欢急忙伸手抱住菡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可以吗？”

    菡月埋首在她颈窝里点点头，嗅着属于女子的馨香，心头似火烧一般灼热。

    脑海之中再无言语，但那胀痛感却说明了莲月依然还在，而他现在拥着尽欢，忽然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若是，就在此刻与小狐狸交欢呢？

    莲月又会如何？

    尽欢不知菡月正在想些什么，只是当那埋头在她颈窝里的人开始吻着她的脖子时，她几乎瞬间察觉到了菡月想要做什么，欲火燎人，这让她也一下子变得浑身燥热起来。

    “小狐狸，你身上的味道变了，摸起来也更烫了，是因为我吗？”

    菡月故意咬着尽欢的耳朵问，还将怀里的身躯拥得更紧了些，等到尽欢带着羞赧之意诚实地点点头时，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耳朵。

    “乖。”

    “小狐狸，与我一起双修，好不好？”

    尽欢心下一惊，低头惊愕地看向菡月有些无措地问，“可是……这具身体不也属于莲月吗？那岂不是破坏了他的清规戒律……”

    “你怎知他不想？”

    尽欢被问得愣了一下，菡月嗤笑一声，抬手抚着尽欢的脸颊哑声道，“那我们来打个赌吧，若接下来莲月有用任何方式阻止我，我便不再碰你，可他要是没有阻止我，尽欢，我要你做我的妖侣。”

    ——————

    一夜雨狂云哄，蜡烛燃尽时，浓情未消。

    尽欢自疲累中醒来，身体上的酸痛让她完全提不起精神。

    说好的双修，结果修到后面根本什么功法都没有了，只剩下欲海翻腾，淹得她这只狐狸连连求饶都没能逃得掉。

    莲月当真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过菡月。

    按理来说，阳魂比阴魂更有掌控身体的主动权的力量，可莲月昨夜却完全没有动静，尽欢只能猜测或许是阳魂早就沉睡了。

    尽欢现在越发摸不清楚莲月和菡月的想法了。

    她最初本以为这一世想要改变莲月和菡月的死亡结局的话，只要她能化解了菡月的执念，让他不要再有去偷苍梧山的镇山灵珠的想法就可以了，可是现在似乎又生出了新的变数。

    也不知阴阳双魂同时苏醒，会不会对整个天道剧情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影响。

    而菡月早就醒了。

    头脑中的胀痛感已经消失，说明莲月已重新沉睡，然而其实昨夜这种痛感一直持续到了最后，也就说明莲月也将双修的全程都看了一遍。

    看了，却不阻止。

    是不能吗？是不想吗？还是……

    他在纵容。

    甚至他也在借此机会偷偷感受着吧？

    借这双眼这双手这具身子，装作是无能为力的样子，也将情的滋味儿偷尝一遍。

    菡月不禁有些不爽，虽然头是他起的，但他可没想到莲月这个满口普渡天下苍生的臭和尚居然会赖着不走。

    倒是叫他白占了一回便宜。

    怀里的小狐狸忽然动了一下，掌下的娇躯又贴了上来，燎起了昨夜残留的火星子。

    菡月低头看着那对晃动的狐耳，忍不住伸手捏住了耳尖，继而将整个手掌都盖上去，虚拢在手中把玩起来。

    “你别弄了……”

    尽欢把耳朵塌下来试图躲避着，结果那只手是拿开了，却挑起她的下巴又亲又咬，心思和意图都明晃晃地摆在了明面上。

    “菡月！……别……”

    “昨夜有个偷腥的贼和尚将我们的好事从头到尾都观摩了一遍，我赶又赶不走他，现在他好不容易走了，你乖些，我们再重修一次。”

    尽欢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从头到尾都观摩了一遍”？！

    合着莲月昨晚竟一直都在还没有阻止菡月吗？？

    这事单面对菡月一人时，尽欢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听说昨晚莲月也将那一幕幕全都看了一遍后，她一只白狐都快熟透了，头顶冒烟，羞耻到忍不住捶了菡月一拳。

    “你！……你昨晚怎么不说！”

    “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我们只赌了莲月会不会阻止我与你双修，现在他亲眼见证了赌约的结果，小狐狸，你以后就是我的妖侣了。”

    菡月的语气直白又霸道，本该捻着佛珠的手指如今游走在她的腰腹处，轻按在妖丹的附近嗤笑一声。

    “都与我修了一夜了，怎么修为反倒没见长了多少？”

    尽欢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反驳起，气得她恨不得一脚把菡月踢下去。

    “你还问我呢？你说教我运转功法的，结果是谁教到一半就说后面记不得了下次再说的！”

    菡月一时哑然，倒是没想到尽欢还将此事记的清清楚楚，顿了一下后才笑道，“那是我不好，这次一定从头到尾地将功法好好教你一遍的。”

    然而尽欢才不肯再吃这亏。

    妖是什么？

    最是随性而为的种族，菡月至今都当自己是妖而不是僧，现在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尽欢早看的清清楚楚了。

    她挣扎着翻身要下床，狐狸尾巴却被人捉在了手里，虽然不是很用力，但才刚折腾了一宿，现在正是腰酸腿软的时候，到底是没有逃得开这“重修一次”。

    “尽欢，留在我身边吧，莲月心里只有众生苦厄，只有我想与你同欢喜。”

    尽欢无暇回应，可在起起伏伏之时，她却又好像听到了另一声悲戚的长叹。

    “佛心……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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