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明翊暗惊自己大意，“薇薇，你说得对，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虽然他是调查组的发起人，人事任命权却并不在他手里。

    他在航空部队职务和军衔都升了，却也与调查组无关。

    他之所以在这里，不过是组长为了核查他搜集的证据，借调他相助，明面上给他一个副组长的头衔罢了。

    展明翊忙又安慰，“薇薇，你放心，这人明天不会来上班，我亲自去对组长说一声，让她现在就走人。”

    白薇：“走人倒也不必，万一她背后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你这样做岂不是把人得罪透了？把她调到无关紧要的地方就罢了。”

    “薇薇，别人根本不在乎我多辛苦才查到那些证据，只有你在乎。这人耽误你第一时间找到我，问题很严重。恐怕其他人因为紧急事情打过来，也被她阻拦了，这种重大错误已经发生，容不得她继续留在这里。”

    白薇赞同点头，“行吧，你深思熟虑就好。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吃醋，才劝你开除人家，我只是担心你忙碌一番付诸东流……也不对，我是怕你受伤来不及救治才打的电话……反正，随便你怎么认为吧……”

    展明翊被她语无伦次地争辩逗笑，却敏感地听出，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冷冽疏离的状态。

    “薇薇，我相信你不是吃醋。你这一番理智的分析和提醒，让我望尘莫及，打心底里钦佩。”

    “我累了，拜拜！”

    白薇唯恐陷入更深，匆匆挂断电话，人就倦倦的，有点精神衰弱的感觉。

    刚才那噩梦，加上连番生气打电话，她感觉一半魂魄被打碎了，而另一半灵魂留在了那女配白薇的身体里还没有回来。

    她就蔫蔫地歪在沙发上，手上的伤口，疼得厉害。

    陈冬梅做完了午饭过来看她，见她又昏昏欲睡，不禁担心。

    “薇薇，怎么了这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疲惫，怎么脸色蜡黄，像是失血一样……”

    白薇忙扑进她怀里搂着她，又委屈，又难过。

    “阿姨，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累，好孤单呀……”

    陈冬梅搂着她，很有经验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是不是来例假了呀！女孩子这几天是容易疲惫，容易情绪不稳定的。”

    白薇哑然，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好像真的不太对。

    她拢着自己的睡裙看了看，果然有一片红色……沙发套已经弄脏了。

    陈冬梅忙说：“不打紧，打了肥皂，泡一泡就干净了，你快上楼换衣服去。”

    白薇也不敢耽搁，她来了这么久，例假始终没来，料定这身体发育不好，导致的例假不正常，所以她每天均衡营养，努力健身，仔细护理。

    现在可好，例假来了，却因为失血，“魂魄不稳”陷入那场恶梦里险些回不来。

    白薇忙写了个补血安神的方子，让陈冬梅去给自己抓药熬药，心里却还是难受。

    她总觉得那场梦来得突兀，而且是多年后离开展家的内容，仿佛是一种预警，眼前恐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边，展明翊一眼没看重新坐回电话机旁的女孩，转身就回到会议室，对组长说：“那接电话的不合格，换了吧。”

    组长疑惑，“你说杨念念？她刚调过来两天，还是上面杨领导的闺女呢！”

    展明翊严肃地看他，“你不是最公正严明的吗？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还不是因为调查文家的事儿，我们调查组上了报纸出了名，重要职位他们捞不着，就找一些边边角角的小职位想插进来，挣一点立功表现，好升职快一点，我以为接电话这种活儿谁都能干的。”

    展明翊：“我们负责紧急事务部的同事打电话找我，被她给拦住挂断了六七次，还好那边锲而不舍地一直打，才轮到我接听。这姓杨的还趾高气扬对人家说，小老百姓没资格和我说话，都把我名声搞臭了。”

    组长不可置信，“竟然有这种事？就在刚才吗？”

    展明翊点头，又说：“我们这桌子上的可都是机密文件，一旦暴露，我们所有人的心血都付诸东流。谁也说不准那位杨领导和洛春阳有没有关系。”

    其他组员也颇有微词。

    他们被选进来不容易，因此，就厌恶极了这种凭关系塞进来的人。

    这种人平时不干活，关键时刻，偷摸窃取他们的劳动果实，仗着自己爹妈有点本事，狗眼看人低，半点不把他们这些累死累活的老百姓放在眼里。

    “那杨念念也太傲慢了些，上班从来不穿制服，走路流里流气的，还总是骚扰局里年轻帅气的男同志。”

    “呵呵，杨领导这哪里是让她来工作，是让她来选女婿吧！”

    “寻常打进电话来的不是报警的，就是找我们提供证据的，可都是她瞧不起的老百姓，这样闹下去，我们都不用干活了，一起躲清闲吧。”

    ……

    大家七嘴八舌地控诉，让组长如临大敌。

    他不敢耽误，直接写了一份文件，盖了章，亲自给杨念念送过去。

    杨念念欲哭无泪，“组长，你这太过分了吧，我才来两天，干的好好的呢。再说了，我爸可比你还高一级，你开除我，也不问他一下吗？”

    组长已然厌烦，“我管你爸是干什么的呢？你在我手底下不干正事儿就得走人。大家都忙了好几个通宵，没工夫在这里听你胡搅蛮缠，滚——”

    组长说完，就叫了一位可靠的组员专门守着电话，当着女孩儿的面儿就下命令。

    “记住，我们这是公务电话，只要打进来的电话，不管找谁、不管什么事儿都要认真判断及时通报，否则耽误了大事儿，后果不堪设想。”

    “是！”组员整了整身上的制服，端正坐下来，把桌上乱七八糟的瓜子皮都清理到垃圾桶，摆好崭新记录本，写上日期和时间……

    女孩儿瞧着这一番正式正规的举动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才明白是因为自己刚才挂了紧急事务科组长的好几通电话，惹了大乱子，也错失了一个留在调查组的好机会。

    那个女人，气场不一般，她必须亲自见一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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