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婕妤摇摇头，“不足挂齿，你帮颍阳奔波，我只怕欠你的太多。”

    燕灵雎还要再说，傅婕妤朝周围使了个眼色，“人多嘴杂。”

    她们俩分开坐下。

    对于孙氏帮她，燕灵雎觉得不可思议，思来想去，还是找机会拜谢。

    危机暂时解除，燕灵雎看了看太后和上官钰，怕是以后这样的危机会源源不断。

    宴毕，太后先行离席，上官钰紧跟其后。

    燕灵雎让傅婕妤带着赵美人先走，她落后一步，找到孙氏。

    “孙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孙氏年纪很大，足以当燕灵雎的祖母，但是保养极好，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

    孙氏会意一笑，两人避过外命妇，在偏殿说话。

    燕灵雎首先行礼，“感谢夫人为本宫解围。”

    孙氏连忙扶住她，“燕婕妤折煞老身了。”

    “燕婕妤应当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燕灵雎就知道有事，她顺势起身询问。

    孙氏微微一笑，“我家幺娘文君，被贱人所害，贱人在后宫，老身奈何不了她。”

    燕灵雎一惊，难道孙氏是要她为钱文君报仇？

    她连忙道：“夫人，本宫人微言轻，怎能与上官氏抗衡。”

    上官家世显赫，上官铭瑞已位列三公，又在帮皇帝做事，她怎么斗得过上官钰，孙氏也太看得起她了。

    孙氏明白燕灵雎心中所想，却摇了摇头。

    “夫人这是何意？”燕灵雎看不明白了。

    “燕婕妤何必妄自菲薄，虽然您家中无人做官，但是得皇帝宠爱，您的家人以后必定官运亨通。”

    “更何况，老身知道，您在宫中处处受上官婕妤刁难，以后若是你们之一怀有龙嗣，必有一争。”

    “老身也不用您做什么，就当做投资，我钱氏赌您会赢，到时候，只需您在钱氏与上官氏相争时，出一份力。”

    孙氏又丢下筹码，“当然，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燕婕妤您可以随时派人找到钱氏，钱氏会倾力相助。”

    “这个您拿着。”

    孙氏从拢袖中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有‘钱’字。

    “此地不宜久留，老身告退。”孙氏便行礼离去。

    燕灵雎怔愣，这完全是阳谋。

    刚才宴席上的情分已经承下，她就算拒绝，太后也只会将钱家自动划为她的派系，以后钱家做什么，她都要承担一份责任。

    燕灵雎不寒而栗，祁稷还没有皇子，这些家族便开始站队了。

    不，也许是看她没有势力，无法报复，转而发展成队友，敌人的敌人，都是可以利用的。

    燕灵雎的脑子有些乱，扶着容儿缓缓离去，感受到外面的寒风，才稍稍清醒一些。

    坐着车驾回到紫宸殿。

    燕灵雎有些累了，宫人卸下钗鬟，她在铜镜前闭目养神。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燕灵雎一下惊醒过来，骤然回头，果然是祁稷。

    燕灵雎松了一口气，嗔怪他，“陛下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祁稷摩挲着她肩上的雪纱，殿中红罗炭烧得正旺，暖洋洋的。

    “我怕你睡了，便不许他们吵闹。”

    “怎的这样累？今日宴席，有什么让你烦心的事吗？”

    祁稷坐在她身边，挥手，宫人退下。

    燕灵雎看他关心的眼神，想了想，还是将今日孙氏的事说与他听。

    “太后吃斋念佛还不安分，必要想个法子，让你不再受制于她。”

    燕灵雎怔愣，“我说的是钱氏的事。”

    祁稷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万一钱氏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不得牵连到我吗？”燕灵雎有些恼火。

    祁稷摩挲她的柔荑，“钱氏不敢，再说了，还有我在不是。”

    燕灵雎怫然不悦，认为祁稷在敷衍她。

    祁稷拍拍她的手，说出心里话。

    “上官铭瑞是帮我做事，钱氏与上官交恶，就是恶了我，朝臣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是活不久的，但事已至此，只能通过向你示好，来挽回局面。”

    燕灵雎有些不懂，祁稷接着解释。

    “你不用担心钱氏拿你的名义做坏事，因为他们实际上是想通过你，搭上我这条线。”

    燕灵雎有些明白了，“这么说，钱氏原本是太后一派，或是中立，如今明面上投奔了我，暗地里向你投了军令状。”

    祁稷欣慰点头，“书没白读。”

    “帝王权衡之一，就是让手下的人不能齐心，上官和钱氏，可以一用了。”

    朝堂掣肘减少，燕灵雎为祁稷感到高兴。

    “可是孙氏说皇子的事，我还是有些担心，觉得他们考虑得太多了。”

    祁稷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你呀你，先别考虑这么多，话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皇子了？”

    燕灵雎脸颊绯红，小手捶他，“陛下！说正经事呢！”

    “我也在说正经事呀。”

    祁稷调皮，手指摸上她肩胛雪纱。

    “哎呀！”

    燕灵雎连忙躲避，却被祁稷抓住腰封，坠入怀中。

    两人你来我推，嬉笑着打闹，不一会儿，就闹到了卧榻。

    祁稷喘息着，额头微汗，身上的热气烫得人有些难受。

    “雎雎，你知道吗，我提前结束了宴席，就是想与你一起度过第一个新年。”

    燕灵雎的粉颈上染了红霞，垂眸羞涩，戳戳他坚实的肩胛。

    “这是第一个新年，以后还有无数个新年。”

    “烟火年年，朝朝暮暮，与你共度，此生不换。”

    祁稷深情拥吻，两人都有些窒息。

    突然殿外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还有宫人们热闹的嬉笑。

    两人停下，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美丽的烟花在告诉皇宫内所有人，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祁稷眼中有星辰，看向他的稀世珍宝。

    燕灵雎捂着被子坐起来，兴奋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祁稷失笑，连忙将她拉着躺在床上。

    “你就准备裹着被子出去？”

    燕灵雎害臊地捶他，“都怪你！”

    祁稷抓住她的手，吻住她的粉唇。

    燕灵雎眼睛眨了眨，渐渐冷静下来。

    睫毛刷得祁稷痒痒的，好一会儿，祁稷才不舍地分开。

    “好了，明日全西藩都休沐，我带你放个够的烟花爆竹。”

    “真的？”燕灵雎太开心了。

    “真的...唔”

    祁稷瞪大眼睛，竟然被她主动献吻。

    一触即分，燕灵雎害羞得躲进鸳鸯被，暗自后悔，自己太兴奋了！

    祁稷被钓翘了嘴，哪里还由得她，往被子里一钻，两人玩起了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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