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稷对她使了个眼色。

    华阳起身相迎。

    “燕婕妤来了，才说呢，您是大忙人，几次去紫宸殿都找不着人，还是母后面子大，给请了过来。”

    燕灵雎听出华阳话中带刺，连忙告罪，随后在祁稷身边落座。

    她看向祁稷的眼神中有疑惑。

    祁稷不动声色，“阿姊也不在京城多待几日，就要回封地。”

    华阳笑着抿一口茶，知道他在解释给燕灵雎听。

    “不待了，京城没什么意思，皇上有空，再来我那儿玩玩。”

    祁稷被呛了一口，去年就是去了华阳的封地，带回来燕灵雎，现在他跟燕灵雎好了，华阳还邀请他去封地，摆明了想再送他一个宠妃。

    燕灵雎果然吃醋，悄悄在祁稷腿上捏了一下。

    祁稷也是能忍，丝毫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还与华阳寒暄。

    “太后身体不适，不大管事了，政务繁忙，哪还有时间去阿姊处玩耍。”

    华阳笑了笑，“是没有时间去，还是某人不让去呀？”

    祁稷头冒细汗，连忙给华阳使眼色，华阳却假装看不见。

    “行了，”祁稷抓住燕灵雎的手，“太后怎的还没有来，今日可是阿姊您的送别宴。”

    燕灵雎瞪了祁稷一眼，终于明白了，也是，如今出了正月，华阳也应该回封地了。

    华阳算是她的恩人，原来叫她来是给华阳送别，马公公还一副死样子，就想看她出丑，肯定是太后授意，真是好狠毒的心，燕灵雎暗啐一口。

    不过，颜康这个定时炸弹也要走了？真是个好消息。

    燕灵雎心里高兴，暂时不跟祁稷计较。

    太后姗姗来迟，只与华阳、祁稷说了几句，看也不看燕灵雎。

    燕灵雎也不会自讨没趣，只自顾自地填饱肚子。

    不过，在太后宫中吃东西可要格外小心，于是她让丹微试了毒，才下筷子。

    这种行为让太后更加瞧不上，也懒得说。

    用完膳，太后看向祁稷。

    “皇帝，你若是前朝事务繁重，便可先行离开，哀家与华阳有话要说。”

    祁稷起身见礼，“儿臣先行告退。”

    燕灵雎也起身要走。

    华阳却道：“燕婕妤，留下与我叙旧如何？”

    话是询问句，却没有商量的语气。

    燕灵雎看了看祁稷。

    祁稷正要帮着说话，太后却冷哼一声。

    “怎么，燕婕妤不给面子，还是说，哀家这长乐宫有刀子不成？”

    燕灵雎不想大家难做，再说了，众目睽睽，难道还能杀人不成。

    于是她又坐下，“妾留在这儿便是。”

    祁稷皱眉，燕灵雎给他安心的眼神。

    祁稷先行离开。

    燕灵雎轻呼一口气。

    殿中寂静，只有太后与华阳谈话的声音，她们俩似乎当燕灵雎不存在。

    说了一会儿话，太后离去，只剩下华阳。

    华阳挥退宫人，只留下一个小丫鬟侍奉身侧。

    她抿了一口茶水，只看着燕灵雎不说话。

    燕灵雎被她笑得发麻，“公主，您有何事？”

    “若是妾能够帮得上，一定帮您做到。”

    华阳放下茶，“也没有什么大事。”

    “燕婕妤，还记得你的家人吗？”

    燕灵雎愣住，“家人？”

    她五岁被卖进公主府，哪来的家人，就算现在发达了，亲戚找上门...

    燕灵雎定定地看着华阳，“公主是说？”

    华阳嘴角微笑，指尖丹蔻勾起身边小丫鬟的下巴。

    “啧啧，真是可怜。”

    小丫鬟抬头，清眸璀璨，面容竟与燕灵雎有七八分相似。

    低头羞怯，青涩的娇媚让人陶醉，燕灵雎的心都漏了一拍。

    “啧啧，小家伙爹娘没了，只留下你的弟弟和妹妹。”

    “弟弟我会帮你照看好，妹妹就留在宫里，与你作伴，以解家人相思之苦。”

    “去吧，去找你的姐姐。”

    华阳放开小丫鬟。

    燕灵雎抓紧蒲团，“你、你胡说！”

    她是家中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确实有个妹妹，五岁时饥荒，家中卖了她，拿了钱离开，再也不见。

    年纪不对，这绝不是她妹妹！

    “姐姐...”小丫鬟怯声叫她。

    “不要叫我！”燕灵雎气恼。

    华阳饶有兴致地摸了摸耳铛。

    “我可不是胡说，你要是不信，将她丢出宫自生自灭即可。”

    “你！”

    燕灵雎碰上不讲理的华阳，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站起身，一刻都不想待在这。

    门口的侍卫却兵戎相见，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是何意！”燕灵雎回头质问。

    华阳看也不看她，“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实际上，我也是被母后困在此处。”

    燕灵雎皱眉，“你是说，太后将我们俩困在这？这是为何？”

    华阳眨了眨眼睛，身后来了一位太监，又好像不是太监，因为太过俊美，举手投足之间颇有英气。

    华阳没有形状，靠在太监身前，用嘴接过太监的喂食。

    “是啊，这是为何。”

    华阳轻笑一声，“后宫佳丽三千，着一瓢而取，对帝王来说，可是大忌。”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取谁就取谁，你说是不是呀？”

    最后一句话问的是身边太监，太监羞涩，挣开华阳的指尖豆蔻。

    燕灵雎明白了。

    “太后不满皇上宿在紫宸殿，可是太后能困我一时，她能困我一世吗？”

    华阳瞥了她一眼，“你还是不懂，新晋妃嫔这么多，从今晚开始，皇上就要一个个宠幸，你慢慢等着吧，我可就不奉陪了。”

    华阳将太监领进内殿，在地上留下片缕披帛。

    不一会儿，殿内传来刺激的声音，让燕灵雎如雷贯耳。

    燕灵雎胸膛起伏，气得要死。

    她看见身边还杵着那个丫鬟，更气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怯怯道：“燕晚虞。”

    燕晚虞悄悄观察燕灵雎的表情，小声道：“公主说让我以后跟着姐姐，寸步不离。”

    燕灵雎心生讨厌，“以后不要叫姐姐，这里只有夫人。”

    “是，夫人。”

    燕晚虞学得很快，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但是燕晚虞的下一句话，就差点将燕灵雎噎死。

    “夫人，公主说，夫人身体不便时，我可以帮夫人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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