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和李修故意围在韩向笛身边，一左一右挡住镜头。尤其金池有身高优势，把韩向笛趁机往保温杯里撒粉末的小动作挡得严严实实。

    导演接过保温杯，拿在手里，没喝。

    崔飞雪做了个请喝的动作，继续劝道：“您别生我们的气。”

    火箭哥此前在xLx身上吃的亏自然不会告诉导演。为防止导演打退堂鼓，船上有二十多个携带传染病的壮汉也没对他说。

    导演只当又是金主和包养对象的把戏，顶多这次的金丝雀性格倔强，不好驯服。

    没关系，他业务熟练。

    导演先是用对讲机说道：“进一段广告。”

    待耳麦内给出已经切入广告，直播暂停的反馈，他冲周围的摄像跟拍道：“你们先出去，我和xLx的成员们单独聊聊。”

    摄像跟拍离开后，导演监督所有人关麦。劝说开始了。

    “不瞒你们说，我也很为难。

    “灵犀集团你们都知道吧？董事长黄福来也听说过吧？那可是咳嗽一声都能让娱乐圈抖三抖的人物。谁要被他看上，可是挤破头都抢不到的福气。

    “巧了，他是咱们这个节目的投资人。”

    李修装傻接道：“导演真是好福气。”

    导演噎了一下，“不是……跟我没关系，我是说你们……”

    李修抢过话头：“那您可千万得安排好，避免我们双方见面。

    “我的出身您应该有所耳闻吧？我可是从小被有钱人虐待到大，仇富。看到有钱人我就变成疯狗上去乱咬，根本控制不住。医生说这病没救，只能隔离，避免接触。

    “为了黄福来的生命安全……您懂吧？”

    导演张了张嘴。

    他原本想说黄福来对xLx很感兴趣，专门安排了拍摄结束后的饭局，就是为了认识你们，这等福气你们可一定要接住，别不识抬举。

    直接被李修的疯言疯语噎死。

    思索片刻，他决定换个角度劝说。

    导演：“叶洋洋脖子上那串项链大家都看到了吧？”

    崔飞雪：“看到了，我的剧本里特别强调，要求我在分享线索的时候提到那串项链。”

    导演：“是的，你做得不错。

    “那是顶奢品牌的真品珠宝，价值上千万，是咱们节目里植入的软广。黄福来牵线搭桥帮忙接的广告。

    “要是叶洋洋这次表现好，有可能深入合作，成为顶奢珠宝的代言人。

    “这就是黄福来的力量。只要他高兴，奢侈品代言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修继续装傻：“恭喜她。”

    导演瞪了不开窍的李修一眼，直接问道：“这样的机会你们肯定也想要吧？”

    崔飞雪：“代言奢侈品的机会吗？”

    导演：“对。”

    崔飞雪话锋一转：“可我们没那么想代言奢侈品。”

    徐文彦接道：“高溢价、割韭菜的商品，跟我们xLx接地气的调性不符，恐怕会损害我们的形象。”

    导演：什么？谁？损害谁的形象？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韩向笛继续道：“现在流行国货。”

    金池：“我们以后肯定要给优质国货代言，只要物美价廉，免费推广也没问题。那些外来的奢侈品很可能成为竞品，暂时就不考虑了。”

    李修：“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好意，婉拒了哈，福气您自己留着。”

    太噎了。

    导演终于端起杯子，吹了吹飘在上面的枸杞，吸溜吸溜地喝起水来。

    喝了小半杯。放下杯子的时候，导演的表情特别阴郁，“看来含蓄没用，那我就直说吧：

    “还能不能继续在娱乐圈混，就看你们今天的表现了。表现好，金主高兴，代言、综艺节目、宣传要多少有多少；表现不好，金主不满意，你们就等着封杀吧。”

    生怕几人继续装傻打岔，导演赶紧挑明：“我说的表现，就是陪睡。”

    几人做恍然大悟状。

    崔飞雪：“好说好说，不过最近想找我们陪睡的人有点多，各个都承诺给资源，难以分辨真假，我们很苦恼的。”

    徐文彦：“万一是骗p的怎么办？我们很单纯很好骗的。”

    韩向笛：“只好先V50万看看实力。”

    金池：“50万不行，他今天就要，属于插队，对其他金主不公平。”

    李修：“插队的至少100万。”

    崔飞雪：“老板如此财大气粗，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吧？”

    几轮交锋下来，导演总算摸清xLx的套路了，总结一下：表面上正常跟你对话，实则胡言乱语，平静且疯。

    他现在深感后悔，多余跟这群疯子费口舌。直接下药生米煮成熟饭，xLx只配如此待遇。

    想到此，导演也不急着跟他们对话了，端起杯子又喝了几口茶，大半杯下肚。

    他觉得今天的枸杞茶味道跟以往不太一样，朝杯子里看了一眼，好像有点混浊。可能船上用的不是纯净水？导演没多想。

    大约过了5分钟，药效开始发挥，导演觉得又困又热。他起身走到船舱外，想吹吹海风，让头脑清醒一点。

    崔飞雪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关切地问道：“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能继续录制吗？”

    导演想推开崔飞雪，却用不上力气。

    所剩不多的意识让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同样的症状他曾好几次在其他小明星身上看到，只不过，那时候他是下药的人，掌控着全局。

    “你……你们……下药了……你们死定了……救……”

    崔飞雪一把捂住他的嘴。

    “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怎么样？”崔飞雪在他左耳边低声问道。

    徐文彦凑到他的右耳：“那些被你下了药送给黄福来的艺人——有些甚至只是小孩——他们遭遇了什么？”

    韩向笛：“轮到你了。”

    金池：“确实应该感谢金主，他准备相当充分，你今天一定会非常尽兴。”

    李修：“福气都是你的，我们一点都不要，不客气哈。”

    导演眼中闪过恐惧之色，“别……别……求你们……”

    很快他就失去了自控能力。

    燥热难忍，他无法分辨眼前的事物，只想让自己舒服一点，干脆就着搀扶，反搂住崔飞雪，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口中发出走调的呻吟。

    崔飞雪下意识地看向李修：老婆你听我解释……呃……等会儿下班我就去买榴莲。

    李修露出揶揄的笑。

    知道李修没难过生气，崔飞雪忍住恶心，扶着导演出了舱门。

    一行人路过刚才喝酸梅汤的餐厅，李修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几个摄像大哥坐着休息，不见宫楼。

    李修问道：“宫影帝呢？”

    一名摄像大哥道：“去卫生间了，好像吃坏肚子了。”

    李修向摄像大哥道了谢，众人一起奔向卫生间。

    还没进门先闻到一股臭味，进去以后，他们就看到了……

    该怎形容呢。

    向来以整洁、高冷、矜贵形象示人的宫楼——此时此刻，其身上的污秽程度，屎壳郎见了都得跪下喊一声爷爷。

    崔飞雪：“我不想搀扶他。”

    徐文彦：“我也不想，这人还能要吗？”

    韩向笛从隔壁舱室拿了两床毯子，“裹起来，送过去，他想要子晋的命，不能便宜他。”

    话不多的人，做事就是狠。

    金池：“你们别动手，我来。”

    因为个子高，力气大，遇到力气活金池总是主动承担。

    “不是……等一下……”李修拦住他，“如果我是那20多个壮汉，肯定不想跟宫楼……噫……也太恶心了。”

    一直没说话保存体力的权子晋道：“没事，他们不嫌弃。”

    李修：“哦？”

    权子晋：“火箭哥也给壮汉们准备了药。”

    李修：“能把人变成牲口的药？”

    权子晋：“是，到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李修上前帮金池抬人，“妈的都毁灭吧，屎海快点淹死他们。”

    就在这时，徐文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对答一番，对众人道：“得手了，火箭哥吃了我送过去的鱼，药效开始起作用了。

    “不过游轮第六层安保措施很严，没有火箭哥点头保镖不会放咱们过去的。

    “我的手下……员工拿到了火箭哥的对讲机，并在离开的时候把对讲机藏在了五楼和六楼主楼梯转角处的消防栓后面。接下来该小池出场了。”

    金池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火箭哥——是我让——他们——上来的——放行。”

    每停顿一下，他的音色就有些许改变。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无限接近于火箭哥的声音。

    在六个很会唱歌的人——不算李修——在五个很会唱歌的人之中，能够成为让其他人都认可的主唱，金池对声音的把控细致入微，哪怕只是在聚餐时跟火箭哥有过一次短暂的对话，也足够他成功模仿了。

    xLx有善口技者。

    徐文彦点头认可：“可以，就用这个声音。”

    金池固定下此刻的音色，继续道：“声音可以模仿，但说话的习惯，比如口头禅、断句什么的——实在不熟悉，我模仿不来，只能尽量简短地说话，免得露出破绽。”

    崔飞雪安排道：“小池和二哥留下，找一间舱室躲好，假扮火箭哥发号施令就靠你俩了。”

    金池：“没问题。”

    崔飞雪：“可以通知那二十多个携带传染病的壮汉吃药了，我们过去正好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到时候应该就没人嫌弃宫楼了。”

    金池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指令。

    崔飞雪扶着宫楼，韩向笛扶着导演，李修扶着权子晋，一行六人来到游轮第六层。

    这里是火箭哥的私人领地，入口处放着“非开放拍摄区域，禁止入内”的立牌，还有保镖把守。

    保镖看到几人，赶紧拦住。

    崔飞雪道：“黄总让我们过去的。”

    保镖通过对讲机询问了两句，就放了行，“我来给你们带路。”

    他注意到了意识不清醒的导演和宫楼，但显然已经对此类情况见怪不怪，并没有多嘴询问。

    李修接道：“不用，我们知道该去哪儿，会自己过去。”

    保镖坚持送他们，李修又道：“是黄总要求我们自己过去的，不信你问他。”

    保镖不再坚持。

    权子晋负责指路，几人很快来到了二十余名壮汉所在的舱室门口。中途遇到两拨保镖，都被对讲机另一端的金池搪塞了过去。

    敲门。

    门开了，一个脸色掺杂着不健康的蜡黄和兴奋的潮红的男人探出头来，着急道：“快，快，兄弟们忍不了了。”

    崔飞雪忙把宫楼往前一推。

    那男人接过宫楼，目光扫过他的脸，舔了舔嘴唇，“大明星是不一样哈。”

    崔飞雪没答话，把导演也推了过去。

    男人道：“不是说五个人吗？咋就两个？”

    崔飞雪：“等会儿还有一个，别问，给你几个人，你就用几个。”

    男人脸上堆出笑容：“是，是，老板您钱给得痛快，我们肯定把事办得明明白白。”

    关门。

    权子晋指路，四人前往火箭哥所在的豪华舱室。

    舱室的门没锁，几人一进门就看到火箭哥在地上扭动，跟宫楼情况差不多。

    桌上有半盘没吃完的生鱼片，鱼肉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海鲜爱好者李修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一年只有一天能捕到的鱼诶，浪费了好可惜。”

    崔飞雪逗他：“要不你尝一口？药效发作了我帮你。”

    李修捂着自己的屁股，“别，我更喜欢清醒。”

    四人搀扶着火箭哥，将他带到壮汉们所在的舱室门口。两间舱室距离不远，中途没再遇到保镖。

    开门的是同一个人，不同之处在于他下身没穿衣服，辣到了几人的眼睛。

    见到这次送来的是个老年胖子，男人有些不满，“不是说都是明星吗？老板你这货不对板啊。”

    崔飞雪心道：这位被你接过去的胖子才是真正的老板，等会儿你可以直接问问他。

    嘴上却道：“出了点意外，凑合来吧，多关照一下这胖子，不用怜香惜玉。”

    男人：“放心吧，有两个兄弟就喜欢这种圆润的。”

    再次关门。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曝光屋内情况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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