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语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从我身后传来，熟悉而又陌生，分开一年以来，一直都保留在我记忆中的声音。我想转过身，可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却分为了两个极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我就这么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叶文语来到我的跟前。

    “何念。”

    叶文语轻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而我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去面对她。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叶文语再一次碰面的场景，我该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样的话语；可直到这一天来临，我脑子里预想的一切全部变成了无用之举。

    “你，恨我吗？……”

    叶文语再一次开口，将我的心再一次牵动；面对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在叶文语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我的确从心底的厌恨过她，恨她轻而易举的就抛弃了我们三年的感情，恨她抛弃了我们的约定，最恨的是，她什么都不说就离开……

    可时间久而久之，一直到现在，我对叶文语早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恨意，更多的是理解，理解她为什么会离开。或许，离开这件事情对叶文语来说是最好的决定，我的确给不了她想要的，我们的约定也只是我的空幻想而已。

    所以，面对叶文语的这个问题，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有下意识的轻轻摇头。

    “那你为什么连抬头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缓了缓，叶文语语气变得低沉下来，接着道：“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其实，我也恨我自己，恨自己抛弃了要跟你一起走到最后的决定……所以，请允许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何念，是我抛弃了我们的感情。”

    见我依旧不为所动，叶文语语气开始变得哽咽起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取得你的原谅，又或者说，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我恨那时候的自己，对不起何念，你抬头让看看我好不好……”

    闻言，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从前，记得有一次，叶文语在工作上受了委屈，晚上她回来后就一个劲窝在我的怀里小声啜泣，我则轻声安慰着她，用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并且告诉她：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擦去眼泪。

    时间好像变的安静下来，叶文语的啜泣声回荡在我的耳边，整个世界变的只剩我们两个人……

    ……

    终于，我抬起来头，看向了叶文语，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唯一要说改变的，那就是身形比记忆中看上去消瘦了许多……叶文语低着头小声抽泣着，我下意识地抬手，立马又反应过来，将手给收了回去。

    我这细微的小动作却被叶文语给捕捉到了，她立马抬起头，用她泛着泪光双眼看向我，她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对不起何念……”

    看着叶文语清冷的面庞，我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最终，都化成了一声无言的叹息。

    “没事……”

    我轻声说道，接着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着的纸巾递到叶文语跟前：“擦擦眼泪吧。”

    叶文语静静的看着我，并没有接下，只听她接着道：“你还在恨我，对吗？”

    “没有。”

    “我看得出来，何念。”

    缓了缓，叶文语从我手上接过了纸巾，擦干眼角的泪痕，接着道：“如果你不恨我，那你为什么连抬头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说话，将目光看向别处。

    叶文语继续说道：“何念，你过的还好吗？”

    “还行。”

    “何念……”

    心里的忍耐到了极限，我实在是受不了叶文语说这些话，我打断她，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文语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我接着说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叶文语却拉住我的手，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再一次失神……

    眼泪再一次从叶文语的脸颊滑落，她哽咽道：“你要去哪里？……”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明白叶文语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挣脱她的手，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

    叶文语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我没有过多停留，看了她一眼便直接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再一次转身看向叶文语，可这时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迈巴赫，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他捧着一束鲜花，径直走向了叶文语。

    只见那男的跟叶文语说了些什么，叶文语便转身上了他的车，很快，迈巴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一瞬间，我的呼吸变的急促，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我想从口袋里拿烟出来，可这最简单的动作，我却接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

    我木楞的随着人群往前走，不知不觉中，我跟着人群来到黄浦江边，我抬起头看向江对面的东方明珠塔；我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本事。

    我想念南京，想念南京的生活，我想置身于嘈杂的音乐下，我想活在梦里……我买了一张最快回南京的车票，我厌恨上海，厌恨这里的一切。

    ……

    凌晨四点，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南京，打了一辆车，回到了住所。在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精神再度崩溃，我发了疯似的无能怒吼，巴掌一个接一个往自己脸上打。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自己的一切，我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天空；我伸出手，想触摸坐在月亮上的女子，她的发丝轻轻拂过我的脸庞，她向我招手……

    我站起身，想一死了之。我来到马路上，渴望着迎面驶来一辆车，被撞之后，我就能去到没有烦恼，只有快乐的世界。

    我大喊着：“来撞死我啊，来啊！”

    ……

    不知喊了多久，我的声音变得疲惫，我依旧活的好好的，我的身边根本没有一辆车经过。我开始嘲笑上天的无能，连自己的命都收不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嘲笑，我看到不远处迎面飞速驶来一辆车，我欣喜若狂，等车离我不到百米，我正打算冲出去，我的背后却被人死死抱住。

    “何念，你疯了吗！”

    我微微转头向后看了一眼，透过眼角的余光，只见沈颖欣撕心裂肺的哭着，双手紧紧的抱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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