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衍又露出了那副受伤的神情。

    姜滢阮无奈，她怎么就看不得他这副表情。

    “元璟衍，我不想做一个只会依附别人生存的女子，你能明白吗？”

    “我不是强迫你依附于我，只是希望你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身边的是我。”

    姜滢阮哭笑不得，他自己这十余年来都过得不尽如人意，却还妄想要拯救她。

    “元璟衍，你想要什么？”

    元璟衍不明所以。

    姜滢阮摇摇头：“或者说，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跻身功名是志在高位还是有别的目的？你究竟想要过怎样的生活？你说希望我需要的时候是你站在我身边，我想知道想要站在我身边的究竟是谁，是九皇子，还是元璟衍，还是别的什么身份？”

    元璟衍神情有片刻的茫然。

    姜滢阮长长叹了口气，抬脚绕过他继续往前走：“你先把你自己的生活过明白再说吧。”

    元璟衍跟上她，好似有许多话想说，却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滢阮送走元璟衍回到院中，方才灭火的下人们已经都撤了，只有姜老夫人和孙婆子还有两个贴身侍女留在她的院中。

    姜老夫人见她回来，开门见山：“说说吧，刚才的火是怎么回事？”

    姜滢阮脸不红心不跳：“我方才不是解释过了嘛，手滑，意外。”

    姜老夫人面露凶恶：“你骗骗别人得了，还想忽悠我？看我信你的鬼话吗？！”

    “我只有这一套说辞，祖母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就不怕我将失火之罪扣在你这丫头身上？到时候她可就难像上次那般幸运捡回来一条命了。”

    姜滢阮神色微变，只一瞬又恢复了平常。

    “祖母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这场火我与小瑶都是受害者，小瑶更是被我连累，祖母何来理由治一个受害者的罪？莫不是想要妄加罪名？该说不说，我这贴心丫头可是我走到哪跟到哪的，莫说阿月这种与我关系亲近的，就连几位皇子都是知晓我与小瑶感情深厚的，若他日我出门在外没有小瑶贴身跟着，万一哪尊大佛多心问上一嘴，我保不齐会从实招来，而且添油加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这是在威胁我？”

    “哪敢，只是这次小瑶被祖母打伤至今未能好全，也亏得祖母将我封了几日，容我二人清静修养了些日子，若三皇子这宴赶得早上几日，许是眼下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姜老夫人怒哼一声，冷言道：“你亲事已被萧家定下，你现在是待嫁之妇！莫说三殿下设宴了，就是宫里邀请我也有由头给你拒了！你莫要觉得三殿下关照于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待不日你嫁入萧府，我看你还能往何处蹦跶！”

    “那就给祖母留个悬念喽。”

    姜老夫人袖子一甩就要走，姜滢阮在她身后幽幽道：“祖母就这么有信心我会嫁入萧家？”

    姜老夫人转身先是疑惑，后极为肯定道：“必然！你只会是萧家新妇！”

    “既如此，祖母何故不以此为由拒了三殿下的邀约？何必谎称我病了？”

    姜老夫人一时哑口。

    姜滢阮漫不经心道：“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我们家和萧家，好像并没有更多的人知晓我两家要结亲的事。我脑子不好，要不祖母帮我分析一下这大好的姻亲为何外界都无从听说呢？”

    姜老夫人心虚且硬气：“那是因为我与萧侯夫人达成共识，成亲之前没必要大肆宣张。”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以萧家的门第家有喜事又怎会不广而告之呢？原来是还没到时候。不过不知道定亲之时辛家可会受邀？听说萧家与宁州辛家还有一段不浅的缘分，若不提前通知，待大喜之日恐会来不及到场观礼吧？”

    “你…”

    “祖母怎的紧张了？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你别妄想你这亲事会有什么变动！萧家的聘礼我已收下，这亲是无论如何都要结的！”

    “我怎会妄想呢？祖母都说了这是门好姻亲，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萧世子能看上我确实是我的福分，我该期盼日子快些到来才是。”

    “你最好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明日我便去萧家选定吉日，要不了多久你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祖母不防与我打个赌”，姜滢阮字句认真道。

    “什么赌？”

    “赌我能不能顺利嫁入萧家”，姜滢阮嫣然一笑：“祖母这么自信我必嫁无疑，那我便与祖母反着下注，若祖母赢了我单凭吩咐，若我赢了…”

    姜滢阮刻意延缓了后半句话：“若我赢了，我便自革姜氏族谱，余生不再入姜府大门。”

    姜老夫人连同院中数位下人在听到姜滢阮的话后皆是目瞪口呆，震惊无比。

    姜老夫人惊得只张嘴说不出话来，姜滢阮乖巧道：“祖母觉得这个赌局可还划算？”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姜老夫人喃喃念叨着这几个字，头一扭转身走了。

    看着一众人走远，姜滢阮朝她们的背影喊道：“祖母，明日我要去三皇子府，烦请给我留辆马车！不然去晚了怕是还会有人来寻我的！”

    姜老夫人一行人只顾往前走，头也不带回，姜滢阮弯唇笑了。

    刺激完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待人走的不见影了，小瑶的眉头却是越拧越紧。

    “小姐，你这般刺激老夫人，万一她一怒之下使了坏，明日咱们出不了府怎么办？”

    “不会。”

    “如何肯定？”

    “方才我故意吆喝那句话，就是说给祖母听的，今日我当着元璟衍的面应了三皇子府的邀，元璟衍更是亲眼瞧见我身子无恙，若我明日人到不了，他们定是还会遣人来查看，祖母不会愚蠢到明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老夫人只能放行了”，小瑶长舒一口气：“还好有三殿下撑着。”

    “现在就希望宁州那边赶快有好消息传来，如此我们想要脱身也不需要借谁的名号了。”

    小瑶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开口问：“刚才小姐同老夫人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哪句话？”

    “赌约…”

    “你觉得呢？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自是听小姐的，小姐如何打算我都跟着小姐！”

    “小瑶，若有一天我真的脱离了姜府，不再是姜家小姐…”

    “那我也是小姐的人！小姐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姜滢阮温柔摸了摸她的头，真是一个简单的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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