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阮稍显疑惑道：“哦？萧世子对我上心？”

    “可不是嘛，那孩子时常与我念叨你呢。”

    姜滢阮轻笑：“哈，那许是我愚钝了，萧世子的情意我还真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闻言萧侯夫人和姜老夫人皆是一愣。

    姜老夫人怒目而视，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咬牙挤了一声：“滢阮！”

    姜滢阮对于祖母隐隐的威胁不屑一顾，只对着萧侯夫人道：“其实说实在的，我倒是有些羡慕萧世子，我原想着侯夫人或许曾在不经意间见过我，许是中意了我哪方面特质所以才找上门来提亲的，可今日一看侯夫人应是初见我无疑，侯夫人能选定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做儿媳妇，想来定是位仁爱慈母，故而才会不计缘由的尊重孩子的选择。”

    岳岚静静看着姜滢阮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已少了方才的愉悦：“滢阮这话不免让我多想，难不成这婚事滢阮另有想法？”

    “我有没有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祖母已经越过我与侯夫人达成了约定不是吗？”

    “约定未成，我萧家看中的人是你，你的想法自然是重要的。”

    姜老夫人难缠得紧，岳岚本还有些拿不住这骑虎难下的局面该如何转圜，眼下姜滢阮的态度倒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姜滢阮淡声道：“我的想法暂且不提，萧侯夫人今日前来又是为何？”

    “为昨日姜老夫人登府一事，先前我两家虽定下了亲事，却一直未商议具体事宜，昨日姜老夫人上门讨要安排，因我府上近日事务繁多，未能将老夫人照顾周全，今日专程来赔个不是。”

    姜滢阮深知这是萧侯夫人的周旋之词，便故意装傻道：“原来是这样，我当萧侯夫人今日前来是退亲来的呢。”

    “滢阮可是不乐意这门亲事？”

    “我若不乐意，萧侯夫人能说退就退了吗？”

    “强扭的瓜不甜，若滢阮真心不愿，我们也不能强抢逼婚不是？只是不知若连我们萧家也看不上，谁人才能入得了滢阮的眼？”

    姜老夫人听到此处耐不住性子了，赶忙插话道：“定下的亲事怎能出尔反尔？这亲既萧家想结，我姜家定无二话。”

    姜滢阮当即补刀：“哦？那这亲可是由祖母来结？”

    听到此话岳岚又是一阵愕然。

    阿燚可没跟她说过这个姜滢阮如此刁蛮。瞧瞧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姜老夫人好歹是她亲长，她竟如此出言不逊，当着外人的面都能开口无尊，私下得没规矩成什么样？

    姜老夫人一拍桌子猛的站起身来：“你这个混账东西！”

    姜滢阮忍不住轻笑：“那祖母可是要将我这个混账东西送进萧家？”

    姜老夫人气急败坏：“来人！将这丫头给我拖下去！家法伺候！不得留情！”

    姜滢阮转而看向萧侯夫人，神色平静道：“侯夫人，您可看清楚了？这亲事便是如此架在我身上的。”

    岳岚随即起身拦住发号施令的老太太：“姜老夫人，您此举恐不妥吧。”

    姜老夫人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道：“侯夫人也看到了，我这孙女甚是无礼，也怪我平日未能严加管束，这才养成了这般泼蛮的模样，萧侯夫人放心，在入萧府大门之前，我定将这丫头驯制的服服帖帖！”

    姜滢阮只沉着观察岳岚的反应，某一瞬间，她觉得萧侯夫人并非不通人性之人。

    “侯夫人”，姜滢阮缓缓开口：“辛家回京，萧家是否已经知晓？”

    岳岚神情忽而一僵，姜老夫人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是一愣。

    辛家回京了？她怎么未有听说？

    岳岚看向姜滢阮眸光复杂：“我就说此事怎会如此之巧，辛家的事与你有关？”

    姜滢阮并未回话，岳岚转念又一想，也不对，今早在朝堂上参事的是九皇子元璟衍。

    九皇子从良汴回来没多久辛家就紧随其后动身回京了，今日一大早九皇子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中禀奏了他们家向姜家提亲之事，圣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当即传了侯爷和阿燚问话。

    皇上究竟是如何训话的她不知，只是侯爷一回来便同她说了辛家回京之事，说是差不离这两日辛家的人便会抵京了。

    侯爷先前对九皇子起的意图她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依她猜想，十之八九是九皇子在良汴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一回来便迫不及待要针对他们，包括前些日子皓天入狱也是九皇子的手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人自良汴回来就几次三番与他们家不对付，要说没有目的是谁也不信的。

    而姜滢阮一个姑娘家，想来也不能够有这本事，能不动声色跑去宁州将辛家的人搬来。

    “侯夫人，若辛家不在意陈年旧约便就不会造就当下局面，想来十多年前的婚约辛氏是一直记在心上的，现下我如果也不反对我两家这门亲事，萧家当如何抉择？”

    岳岚安静片刻，认真开口：“也不是没有可解之法，若你不介意为侧…”

    “我介意”，姜滢阮态度干脆：“别说侧室了，即便给我主位我也不愿，我姜滢阮宁死不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

    小姑娘的直率果敢让岳岚莫名动容，她也曾经历过她这般鲜活的年岁…

    岳岚轻叹一口气：“辛家的人还未抵京，或许此事还有生变的可能，今日我并非为退亲而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亲事暂缓，待与辛家交面之后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姜滢阮屈腿行了个礼：“那就静候佳音了。”

    姜滢阮话说完便告退了，不过人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回身对萧侯夫人微微一笑：“侯夫人下次再来，不如将萧世子一同带来，儿女情长毕竟要有儿有女，世子既心属于我，此情此意不亲口与我表露我又怎么能感受真切呢？”

    姜滢阮眼睁睁看着萧侯夫人面上染了几分尴尬，而后满意的笑着离开了。

    姜滢阮走后没过多久岳岚也撤了。

    内厅一空，姜老夫人大手一挥，地上又多了一摊瓷器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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