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想自他们入都城来,少有几次见到小容主的情景。她是那般的清冷,那样的不得志。连苓容郡主都无法打动的他,真的有这个本事去说服小容主么?
建霈心里总是灰心更多的,在他看来天下文人对小容主有多推崇,他对她便有更多的倾慕。她一向是他心头只可远观之人,可现在林渊的这个建议确实让他心动了。
如果他真的能说服她,最后得到那个位子。那他是不是可以给她一个干干净净地江山。让她一展她的抱负,而自己也能离她更近一切。
他对小容主的那点心思,却未对外人道过。林渊或许知道一些,但也不能明白。少时他贵为皇子却卑微到尘埃,于低处看小容主的时候,更觉得她光芒万丈。
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不似这世间的任一女儿。此等红颜哪有人配得赏识?却不想他被贬之后,她竟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时闻听消息的他,对建隆帝的恨意,远超过自己被贬谪之时。也是从那时起,他收了自暴自弃的心,一门心思地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更是下了决心要去参与到这党争之中来。
虽然渺茫,却仍要奋力一搏。这才会在后面结识了林渊,又意外得知了他的血海深仇。两人才结伴而行,想在这一片泥潭中,拓出一片清净地。
因而,现在林渊让他去结识小容主。让他凑近他心中唯一的一瓣净莲,他又怎么敢?
林渊见他不说话,也是长叹口气。拿起建霈的那杯茶泼在那个景字上。茶水交融汇成一片,那个用水写就的景字,很快就消失在青石板上,只留下一滩泛着茶香的水洼。
建霈看着那个消失的字,心里面难受极了。可他却张不开嘴,只愣愣地瞧着林渊。
林渊虽不忍逼他,但眼下已是要命的时候了。寒儿对他那诸多心结都尚未解开,他又哪有本事去解自己这好友的心病。
不得已只能使出个下下之法,以言语激之。他重新为建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这才开口说道。
“你不去拉拢景家,难道别人就不会去了么?建泽大婚之时,你也是看到过的。建泽是如何拉着苓容郡主言笑,我想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儿。只怕景家已经上了建泽的船。”
建霈面色一变,自知他说的不是假话。那晚他负责灌建泽喝酒,因而也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在自己犹豫不决时,他可不是去了苓容郡主面前。
两人说说笑笑还不时耳语几句,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定的样子。苓容郡主平时那有些凌厉的脸上,也如百花竟开似乎很是愉悦。
恐怕真如林渊所言,若没有之后的事情,苓容郡主便已经归顺建泽了。
若是她从属于自己的这个弟弟,只怕小容主就是再不愿意,也会被人视为四皇子一党。若是苓容郡主在央求于她,又或者以性命相要挟。以小容主外钢内软的性子,少不得也会提点她两句。
到那时,她与自己岂不是站在了对立面上。若是日后她那一方赢了,或者自己这一方赢了,哪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倒成了至死方休的仇敌了。
建霈冷汗都下来了,完全不复刚刚那番自在的样子。许是进都城后一切太顺,他竟是从未想过还有这样一节。
“这...这....”
他这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林渊在心中叹气,不会自己这一下子,反而把人弄蒙了吧。他不禁痴笑道自己竟没看出来,建霈对小容主的用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竟是只被他激了一下,便联想到了这许多。
看来他当年离去之时,就已经对小容主埋下了情根。这一点与他和寒儿的状况也很相似。
当真是兄弟来的。也不知道是该叹他苦命,还是叹他们应城军风水不好。一个两个的都是这般坎坷的情路,仔细想想竟没有一个顺遂的。
他不想让建霈思虑太重,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应将事情讲的如此明白。凡是牵扯到心中之人,便都会有些无措。他懂得建霈的心情,因而才觉得自己过分了些。正想将话题转到别处,却看建霈痴痴地道。
“你只消说要如何做,我去做便是!”
他绝不能让此等事发生,既然也有人盯上了景家。那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要把景家争取过来。如果将来他们失败,他也能有所准备。才好早早筹谋,将小容主摘出去,不让她被牵连其中。
建霈想的固然简单了一些,但左右不外乎出于一个情字。林渊自然是乐见他如此的,但也还是劝慰道。
“我知道殿下的心思。但景家位高权重,又是一门的女儿家。都城里哪有人不打她们的主意?你只管去争取,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总不对景家姐妹下手就是了。”
这可算兄弟之间的一个承诺了。建霈明白林渊身上背着血海深仇。要是自己失败了,景家投靠了建泽或者建达。那景家姐妹也就成了林渊的仇人。
他是看在与自己的交情上,才愿意放她们一马的。因而心里更加笃定要劝服小容主,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眼神坚定,就犹如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初见时的模样。彼此都有一颗火热的心,纵然是千难万难,也要重新杀回都城。
建霈珍视他的承诺,更知这承诺重逾千斤。因而强忍住心中的感动,有些哽咽着问道。
“我要怎么做?”
林渊看着他说道。
“殿下如今回到都城,还未拜见过小容主才是。说起来她也算是殿下名义上的表妹。多年未见,表兄去见表妹也是无妨的。”
当年景王一事,以至于小容主身份存疑。虽传说景王妃亲口认下了,小容主并非皇室子女,但建隆帝却从未下旨褫夺她什么。
因而任是流言漫天飞舞,小容主名义上仍是景王的长女,建霈名义上的表妹。只是,虽然探望表妹合情合理,但这是否太显眼了一些。此时上门拜访景家,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更何况就算他打着探望的名号见了她,又能如何呢?凭着表兄的身份,让她投靠么?那不是太过可笑。
若真是如此简单,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很得力的“表兄”呢。她怎么就不能选他们呢?
他看着林渊,心中有诸多不解。可在他的认知之中,林渊一向是最足智多谋的。可以说因为他宰相嫡子的身份,从小受到了诸多教育。是个文武皆备的全才。
此次回来,他一直行的是谋士之职,为自己出谋划策到比他本身的将军之职,还要尽责许多!
林渊浅浅一笑,那笑容倒有些算计的意思。建霈最怕他这样笑着看自己,比平时那森冷的模样,更觉得有几分杀气。好在他今日改了发型,又因为叶梦寒的缘故柔和了许多。不然看他这一笑,倒要让自己晚上噩梦连连了。
他往后想要躲,林渊却一把将人抓住。手捂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建霈听闻脸上先是惊,而后又喜,最后却是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待他全部说完之后,不由的对他竖了个拇指。也不知是真心想要夸他,还是看他这样的得意,便要刺他两句,连连说道。
“你这一招真是高,可与叶家姑娘的大哥一比了。”
这话酸酸的,似乎也在叹息自己,为何没有这样的本事。林渊听他“如此”夸自己,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
嘴上却客气地说道。
“殿下谬赞了。”
建霈揉了揉被他打到的地方,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仍是赞道。
“你这招可真是高明,但也挺狠的....”
他几乎可以预见,此次见面后景家的一团混乱。不过他也只关心小容主。景家于他来说,若不是有小容主,只怕也他也会毫不留情地铲除。
不过他刚刚那一句,倒是有些提醒到林渊了。叶梦淮可不是个凡人,想他原来设计安排寒儿。可真算上“物尽其用”。更是一早就投靠了建泽,同建达一起助他登上了太子之位。
虽然最后他这位明主失败了,但其中毕竟是因为他这个变数。
叶梦淮此人之才仍是不可小觑。不过既然建泽已经失了盛宠,提前退出了党争之事。那叶梦淮怎么会毫无动静呢?以他的野心和头脑,不应该对此事如此无动于衷。
建达的蛰伏已经很让他意外了,叶梦淮这样的反应更是让他有些担心。他久在军营,已经习惯了兵士们,简单直率的表达方式。回来与这些都城权贵接触会不会还是差了一些?
他心有忧虑。原只觉得他与建霈,才是自远方而来的一把镰刀,藏的又深又致命,是隐在都城的下棋之人。
但种种事情的发生又让他明白,自诩为下棋之人实在太过可笑。这汴梁城中,比他们隐藏的更深的人还多的很呢!
或许连叶梦淮也不是只效忠于建泽。建达与建泽两人曾经如此交好,以建达的心思难道看不出叶梦淮的本事?又或者叶梦淮现如今之所以暗中不动,是已经得了建达的命令。而他狐狸一般的人,早就行了狡兔三窟之事,早早地投奔于他?
他越想越觉得此种猜测极为合理。心中感叹他们早晚要与建达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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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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