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曦下班一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开着车往家里走去，但脑袋里回荡的却是文杰说的那些话。

    文慧流产了，他不在家里照顾，却跑来医院找茬，难道文慧知道了什么？才导致流产，想到这，眼前立刻浮现出文慧那双哀怨的眼睛。

    难道她知道了文杰有外遇，怎么办？那个一向自尊要强的女孩，不知怎样伤心呢！想到这，他的担心又加重了。

    猛地车头一转，车子飞速向嘉兴方向驶去，小曦决定亲自去看一眼那丫头，哪怕在外面看一眼，看她安然无恙，自己的心也不至于这样难受。

    医院的早上很热闹，他问了值班护士，直接来到姜文慧的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户，病房内与外面的嘈杂形成了鲜明对比，屋内显得异常冷清。

    文慧住的是单人间，屋子里没有别人，静得可怕，床上的文慧正面对着门口这边，眼睛紧闭，像睡着一样。小脸惨白惨白的，没一点血色，一个多月不见，这丫头竟瘦成这样，一阵心疼充斥着小曦此时的心。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把这个可怜的丫头紧紧抱在怀里，给她以力量。但现在不一样了，理智时刻提醒着自己，他不能冲动，床上的女人是有夫之妇 ，而自己……

    脚步停在门口，他迟疑了，因为他怕，怕进去后控制不了自己。

    小曦放下了推开门的手，默默地转身，刚要离开，却看到了媳妇云珊拿着一些营养品向这边走来，吓得他赶紧躲在了隔壁的厕所里。

    躲进去的时候，他自己都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文慧什么时候变成了像做贼一样，真是没办法的事啊！

    小曦实在不想让云珊误会，如果这次让她遇到，说不定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自己已经怕死云珊那张嘴了，上次结婚，爸妈用一套房堵住了她的嘴，要不然估计文慧那辆车得报废了，她就是这样霸道的女人。

    值得万幸的是，一听文慧怀孕了，这段时间耳根子清静了许多。这要让她遇到单独来看文慧，自己掉进黄河都洗不清。

    云珊打听到文慧的房间，径直来到门口，推门进去。

    文慧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一看是云珊，勉强挤出一个笑。

    “云珊，你来了，坐。”

    “他们人呢，怎么把你自己扔在医院里没人管，吃饭了吗？”

    文慧其实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但她实在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特别是这个所谓的嫂子，轻松说道：

    “哦！我婆婆一会儿送饭来。”

    “李文杰呢！他怎么不陪你。”

    云珊看着文慧自己在房里，动了恻隐之心，不停地追问起来。

    “哦！他刚出去。”

    不知怎么回事，在云珊面前，文慧实在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悲惨，要不然她一定会像惊弓之鸟一样，对自己充满防备之心。她发现，文杰他俩越好，她对自己就越好。

    “嗨，昨天才知道这事，本来你哥我俩打算一起来看你 ，但他临时有事，就我自己来了。”

    门外的小曦愣了， 什么时候她叫自己一起来看文慧，这个女人，倒很会说话。

    “你们不用看我，过几天就出院了。”

    “对了，混蛋李文杰，你流产，凭什么找我家皓廉，差点要打他呢！多亏我拉住了他，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珊坐在床头，边扒香蕉边和文慧说着话。

    “没什么，就是自己不小心。”

    文慧低下了头 ，文杰的龌龊行为她实在不愿和外人说，她都嫌丢人。

    “我说文慧呀！别骗我了，男人吗，在外面有点沾花惹草，都是正常，你不用往心里去，只要他心里有你就够了。”

    云珊从小曦嘴里已经证实了文杰的外遇， 又从昨天文杰的冲动质问，基本猜出个大概。但她此时，却劝起了文慧。

    “哦！我没有。”

    “你没有指什么？难道你早知道文杰这样吗？”

    云珊快人快语，索性也不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你们早知道了吗？”

    云珊立刻明白，她的那句“你们”也包括皓廉在内。殊不知，文慧此时已经变得不安起来，如果小曦哥知道，将是多丢脸的事啊！

    “告诉你吧！那两个狗男女在科室里做那事，被你哥抓住啦！”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多丢人啊！”

    文慧凄然一笑，那笑里带着一种自嘲，让人自然产生一种歉意。

    奇怪的文慧，并不是觉得自己可怜，却从丢人角度来担心，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你俩感情挺好，也许你哥不愿意让你伤心吧，不告诉你，是皓廉的决定，与我无关。”

    云珊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没关系，既然你们知道，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了。其实结婚前，我就知道他有女人，只是结婚那晚上，我知道了是哪个女人。”

    话在文慧嘴里说出来很平淡，好像在诉说与她无关的人和事。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结婚？”

    云珊情不自禁问出了一句，此时，一种歉意从心头涌起。

    “因为……呵呵，原因当然很多了。”

    两个女人最起码都知道有一个主要答案，虽然都没说出来，但心照不宣。

    小曦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紧握着拳头，眼眶已经发红，他为自己的疏忽而后悔，如果早知道文杰是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会让文慧嫁过去。

    “问你个问题，文慧。”

    “问吧！”

    云珊把香蕉递给了文慧，脸色严肃起来。

    “你恨我吗？”

    “我恨你什么？”

    文慧苦笑了一下，接过云珊手中的香蕉。

    “上次吃饭的时候，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如实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告诉皓廉，好吗？”

    “已经都过去了，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再说，我也不会再去问我哥，放心好了。”

    文慧已经知道了答案，云珊再说出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如果不说出来，我的良心每天都在受到谴责，我想让你原谅我。当初你来我们学校找你哥的时候，告诉皓廉我俩同居的事，确实是我骗你了，对不起，我实在太爱你哥了。”

    “云珊，不要说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们挺好，这就足够了。”

    文慧知道，云珊与其忏悔，不如说让自己闭嘴。

    “那你向我保证，只有咱俩知道，永远不告诉你哥，你来上海的时候，咱俩在学校见过面。”

    “好，我保证，这样总放心了吧！”

    云珊终于放下心来，看着虚弱的文慧，再一次内疚起来，也许，这次是真的了。

    “原谅我，文慧。当时，如果我不这样说，你有可能不和文杰恋爱结婚，也不会受这罪。可是，如果当时你哥离我而去，我真的会死掉。”

    文慧没有说什么，她连忙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云珊，你们什么时候准备要宝宝，赶紧要吧！让君姨赶紧当奶奶。”

    “快了，我和你哥正在努力……”

    走廊内，已经空无一人，小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院子里的落叶被秋风吹落了一地，正如小曦此刻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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