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还没有醒来，依然在重症监护室，连主治医生都怀疑，按说各项指标都正常，早该醒了。

    云珊和文慧早过了观察期，没什么大碍，医生建议回家休养。云珊身体弱，子君陪她先回了家，一路上，子君看着儿媳心事重重，不禁安慰道：

    “是不是又不放心他们了？”

    云珊诚实地点了点头，竟有些伤感起来。

    “妈，我怎么办啊！面对文慧，我真的好恐慌，好害怕，整夜的失眠。”

    子君能理解儿媳妇此刻的心，她怎么不清楚儿子和文慧的感情有多深，只能叹息道：

    “唉！有时候不要过于紧张，这样对孩子，对你都不好。”

    云珊的眼睛看向了窗外，悄悄抹了一下眼泪。

    “妈，你没看见那感人的情景，在湖里的时候，两个人眼看都要沉下去了，只有撒手才能各自逃命，但他们的手一直紧紧攥着对方，始终没有放开彼此，认可一起沉下去。”

    “别瞎想了，那种情况，都想把对方拽上来，不忍放弃救人的意念吧！”

    云珊苦笑了一下。

    “妈，您说错了，他们不是挣扎，是一起放弃。到最后，给我的感觉是一起殉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珊委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倒让子君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了。

    “不要瞎想了，皓廉为什么这样，还不是看你在湖里，才下去的，想想，他也为你不顾生命危险呀。”

    “但不一样，我那个充其量是责任，是感恩，而他们，是想生死在一起的勇气，妈，真的好让我嫉妒。”

    说着，云珊脸上露出一种悲哀，转瞬又被一种嫉妒所代替。

    “妈，我想回去看着皓廉去，我不许他们再见面。”

    子君被云珊的任性整得哭笑不得，不断安慰起来。

    “云珊，小曦还没醒过来，你有什么不放心，别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医生不是说他已经有了潜意识了，只不过不想醒，是不是装睡，为了和文慧再次逃跑。”

    子君被她整得彻底无语，不得不露出了实底。

    “别胡思乱想了，孩子不会让小曦再走了。还有，文慧不久会离开上海，说不定不回来了，你放心吧！”

    “真的吗？李文杰那里能放她吗？”

    “这时候想不放也不可能了。不过，云珊，遇事千万别冲动，给皓廉一些时间。”

    “妈，我听你的。”

    子君的话给了云珊信心，脸立刻放松了很多。

    安置好儿媳妇，又给她做点饭，看天色不早了，子君还是不放心小曦，又匆匆赶回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门外，子君老远看见文慧在那里，不停地往里面张望。

    唉！这傻丫头，这时候敢上这溜达了，原来顾忌云珊，硬憋着不敢来看。

    “文慧，今日过了探视时间，明天你再来，和他说说话，好吗？”

    “这样不好吧！我怕云珊。”

    子君拉过文慧，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孩子，我不会让她发现的，走，咱回家。”

    子君陪着文慧回到了张家别墅，安静舒适的环境，让文慧的心暂时放松了许多。

    “君姨，你赶紧回吧！云珊那里需要你照顾。”

    “没事，她娘家妈晚上就到了，暂时不需要我。”

    子君打算在这里陪几天文慧，看得出来，文杰的事给她打击很大。

    “君姨，这两天我打算离开，我同学那边一直催我。”

    “哦！这些天忙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呢！”

    子君让文慧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摞文件，递给了文慧。

    “文慧，我打算让你去留学，怎么样？”

    “啥，君姨，留学？”

    文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这些年的荒废，已经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废物一样。

    “是的，去法国留学，学习你喜欢的专业——服装设计。”

    “不，君姨，你饶了我吧！这些年我都成废人了，什么都不会，并且去法国，人生地不熟，都不敢想象。”

    子君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有些难受。是什么样的打击，让这个丫头对一切丧失了自信。

    “还记得当年你报考职高的时候吗？那时候的小文慧意气风发，为了追求理想，不顾我们反对，多么自信，多么有魄力。”

    文慧眼圈有些发红，低下了头。

    “君姨，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的我，简直窝囊透顶。”

    “不是的，文慧，相信君姨，你还是当年的文慧，相反，比那时更成熟，更适合出去闯闯了。”

    “我还适合学习吗？年龄已经大了。”

    文慧还是不断摇头，她不敢想象出国留学和自己这样子能匹配在一起。

    “为什么这样说，学无止境，和年龄无关。再说了，你很年轻，当年君姨和你这个年龄，已经有了小曦，晚上还去夜校学习呢，怎么能轻易就放弃自己。”

    “君姨，我真的不想麻烦您了，出国留学，得需要多少钱啊？”

    文慧想到这，不由得一阵惭愧，和文杰结婚以后，自己竟然没有钱的概念，也没有想挣钱的想法，活活一个寄生虫。并且文杰的收入全部自己掌控，回过头来一看，简直是个穷光蛋。

    “哈哈，这你就小看君姨我了，别忘了，一个“君之行”的珠宝大老板不会供不起一个留学生吧！还有，我可是江海集团总裁的老板娘。”

    “君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觉得还是不敢想，到那里语言不通，文化也不高，真怕辜负了您的希望。”

    “这你都不用担心，张璐姑姑已经帮你联系了语言学校，先学两年语言，再考专业学校，以你的聪慧，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些天您留在上海，难道……”

    文慧心里的感激之情此刻无以言表，这段时间君姨每天拿着好多材料研究，不断打电话，又跑大使馆，原来都是在忙活她的事。

    “是的，就差去大使馆办签证了，其余的材料，包括学校，都是你张璐姑姑托朋友给你在办理。”

    “那我同学这边，怎么办？”

    “傻丫头，你同学会理解你的，再说，你又不是不回来，学业有成了，再入驻他们公司，会更欢迎你，到那时，就不能以普通打工仔身份进去了。”

    子君费了好多口舌，终于说通了文慧，算了算时间，还有一周多，她必须把文慧安排好，才能放心回石市。

    对了，小曦那边，她感觉只有文慧才能唤醒他，那个装睡的可怜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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