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和王国豪云约在后天早上七点碰面。

    他之所以在消息中说自己明天有事。

    是想在明天去看一看老师曹百值。

    学生天赋可以在一定程度决定未来职业方向。

    相关方面掌握的知识越多，觉醒出好职业的概率也会增加。

    他学生时期因为天赋潜力测试，被分配到[数理基础科学]班。

    由于齐砚在数理方面很有天赋。

    曹百值辅导方面花不少功夫，偶尔还会带齐砚去国内外参加奥数比赛。

    例如：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欧几里得数学竞赛、Amc数学竞赛....

    像齐砚这样从人造子宫出生的人，初中时期就拿着国家补贴独立生活。

    肯定没办法在生活上尽善尽美的完全独立。

    曹百值在这之中对齐砚起到或经济或学业上的帮助。

    齐砚的为人处世以及逻辑思考，基本上也都受曹百值影响。

    历届学长或者学姐曾经同样受到曹百值的照顾。

    多多少少都有在大学或者大学毕业后看过曹百值。

    齐砚当时还找过学长学姐聊天。

    学长学姐都说，自己虽然是人造子宫出生的普通人。

    能遇到曹老师，简直比有父母的同学还要幸运。

    对方算最开明的家长，同样也是最好的老师。

    还有学姐说，要不是曹老师早已结了婚，她都想嫁给曹百值。

    当然。

    有个学长说的话令齐砚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齐砚学弟，你有没有觉得曹老师有时候很神秘？”

    “神秘？我觉得曹老师人很好。”

    “我大学毕业后见过很多领导和老板，没有一个人像曹老师这样超然的人....”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那年高三学校组织野外基本实训，结果闯入了一只精英凶兽，当时所有老师和学生都要吓瘫了，我下意识看向曹老师，结果看到完全不同的表情....”

    “啊？”

    “我真是糊涂了说这些没用的，都是过去的事。”

    学长掐灭香烟，让小学弟不用在意。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恩师并太不好。

    曹百值还是有情绪变化的，对方遇到和自己学生有关的事，无疑是个活生生的人，会产生较大的情绪波动。

    齐砚早已毕业，学长的话再次浮现脑海。

    他似乎能体会到对方那种欲言又止的心情。

    他毕业的学籍档案是曹百值老师审核管理的。

    当初自己觉醒智械博识尊，和老师说明大概情况后。

    曹百值也没有表现的多少激动，顶多算是欣慰。

    还很平静地给齐砚做出建议和分析，劝对方试着加入熠庭。

    换做其他老师....

    齐砚认为应该到不了这种心境和态度。

    在他认识的人中，也就枭瑜或者多米诺能勉强做到。

    齐砚已经算是尽量做到以理性的思想对待事物。

    依旧避免不了世俗杂念，之前还去了趟风月店感受女子的温存。

    多多少少受到生活观念影响，想停下来略微休息一会儿。

    齐砚摇了摇头。

    这么想自己恩师也太冒犯了。

    再者，曹老师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在外好老师，在内好丈夫的人确实世间少有。

    次日。

    齐砚提前和曹老师发消息打过招呼。

    他带着准备好的礼品去往江城。

    礼品是前些天阮钰照顾齐砚带来的补品。

    这些补品都弥足珍贵，全是九转生活系营养师做的高级补品。

    增加寿命、恢复青春、增加身体机能....已经到了可以上小型拍卖行拍卖的程度。

    齐砚没怎么舍得吃，也是打算留下来送给老师和师母尝尝。

    江城·悦湖公馆。

    齐砚提着大包小包礼品登门。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由于要参加奥数竞赛培训。

    有时候甚至还会在老师师母家过夜居住。

    门铃声响起。

    一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人打开房门。

    她发现来者是齐砚后，注意到对方手中的礼品。

    “老曹没说别让你带东西么，现在商铺卖的礼品贵又贵的很，你没必要花这份冤枉钱。”

    “以前上学就在师母这蹭吃蹭喝，总不好空手过来。”

    “你这哪的话....先进来吧，我菜都买好了，中午正好吃个便饭。”

    “嗯，无祭哥还有心慈没在家么？”

    齐砚疑惑问道。

    曹无祭和曹心慈两兄妹是老师师母的儿女。

    他以前在老师家补习的时候，对两人挺熟的关系也不错。

    “无祭公会有点小事中午没回来吃饭，心慈待会儿应该会回来，她知道你中午要来可开心了。”

    师母擦了擦手乐呵呵地说道。

    她接过齐砚递来的礼品后，没顾着查看便先放在角落。

    妇人接着去厨房继续忙活，看得出来中午有顿大餐。

    齐砚来到屋内，看到在客厅泡茶的曹老师。

    曹百值的气质颇像电视剧的高育良书记。

    不怒则已一旦发怒，给人种很强的气场压迫。

    *

    “齐砚，过来喝杯茶吧。”

    曹百值坐在沙发笑着招了招手。

    毕业季过了他这段时间也都清闲。

    “嗯....”

    齐砚默默坐在沙发。

    今天的老师感觉和以往不同。

    “齐砚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就算当了转职者也要以身体为重啊。”

    曹百值依旧和原来一样是好老师形象。

    他甚至看出对方的疲惫来自灵魂深处。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齐砚想了想说道，“老师，我加入熠庭了。”

    老师建议他去熠庭后并没问是否成功。

    可他今天想把这个好消息跟老师分享。

    “挺好的，我一直认为你能进这个组织。”

    曹百值扶了扶眼镜和蔼一笑。

    似乎对这个结果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这也靠老师以前对我的辅导，毕竟职业觉醒一定程度和相关领域知识积累有关。”

    齐砚闻言呼吸变得紊乱。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刚毕业的学生。

    加入熠庭的他认识很多人，增长了很多见识。

    更是见识到这大概是怎样的世界。

    哪怕第一财阀长子王国豪云，都对认识熠庭的人趋之若鹜。

    可曹百值表现出来的反应太过于超然。

    齐砚第一次感觉老师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说实话老师当初并不想让你冒险用寿命获得顶级职业，在我看来你的职业能有良的潜力就足够了。”

    曹百值主动谈起这件事。

    这也是他当初内在的心情。

    “为什么？职业好一点对自己，对保卫国家不也好么。”

    齐砚疑惑不解地询问。

    老师原来是这么想的。

    “现实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的勇者斗恶龙。”曹百值点燃香烟，“人类在在万族中已经足够强大，各国顶级概念神的实力，不需要靠单靠一个人来拯救全人类。”

    “就算人类居安思危，想着成为万族之首才安全，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异族威胁意味着各国内部矛盾没法转移，反而会造成人类大国与人类大国之间的重新互相攻击。”

    “战争与杀戮从来都不是异族或者凶兽怪物带来的，而是生物体内原本的欲望导致。”

    “你当然可以说万一异族出现大魔王，要消灭人类怎么办，可放在旧时代，人类和人类的战争何尝不是抱着灭族的目的去消灭另一批人？这种人不就等于异族魔王么。”

    “谁能保证自己不是被消灭的那一批人，就算自己成为发起战争的魔王，未来还会出现勇者把自己也消灭了。”

    曹百值不爱看电视上的勇者斗恶龙。

    人类怎么可能会因为某个魔王倒下而迎来和平。

    “嗯....”

    齐砚眼眸黯淡下来。

    他当然可以找其他理由和老师辩论。

    只不过，他每次都在最后输给老师。

    “你是我最喜欢的一名学生，我永远会给你最好的建议，可如果能重来老师更希望你去当个普通的科研者，以你对数学物理的天赋，毕业后可以靠自己的研究专利去购买延长寿命的基因药剂长久活着，也不会受疾病和衰老带来的痛苦，每天都过着幸福安逸生活。”

    曹百值意味深长地说道。

    强者有强者的烦恼和危险，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简单幸福。

    “难怪老师经常说做人不用太好，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普通人就够了。”

    齐砚眼神一片迷茫，陷入思考当中。

    他在思考老师所说的未来，是否比现在更好。

    “当转职者不见得比普通人安全，就像军人那样反而更危险。”曹百值循循善诱道，“普通人吃寻常的番茄炒蛋住着普通房子，强者吃所谓的神级番茄炒蛋或者住上所谓的皇家宫殿，难道就一定比普通人要幸福么，真有必要累死累活冒着更大危险去变成强者么....”

    曹百值几乎用着最理性最和善的方法劝导。

    他不是安贫乐道的人，知道幸福建立在一定经济。

    曹百值看出齐砚能做自给自足，所以开始劝对方采菊东篱下。

    太多像齐砚这样的年轻转职者一味追求强大。

    难道仅仅是为了在食物和住所或者女人上好点么，哪怕娶女神明又真的更尊贵么。

    到底要怎样的终局，才值得未来路上的颠沛流离。

    “齐砚，你认为成为真正的强者要花费多少时间？”

    “这需要界定什么程度的人，才算强者。”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强者变强后发现自己依旧不够强要飞升上位世界，你不觉得这种人是在折磨自己么？放着大好时光不去享受太过可惜了。”

    “我要是累了的话也会享受安逸，只是休息完后会重新启程。”

    “但老师更希望你把这种放松享受，变得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

    “强大是永无止境的，追求强大只会疲于奔命。”

    “我明白老师害怕我有危险的好心，可我内心总是想变得更强。”

    “变强....有时候想想，这转职者得多强才叫强啊。”

    曹百值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水道。

    适可而止的放弃，对齐砚而言也将会幸福一生。

    否则两人迟早有一天会....在战场上分生死。

    “我....”

    齐砚眼神变得一片迷茫。

    他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想着去风月店休息放松。

    曹百值以前总说，[人生在世几经磨难，停下来回头看看身后的风景才好。]

    这类佛系思想，自从曹百值成为齐砚老师后一直环绕。

    只不过齐砚在休息过后，并不想一直沉沦其中。

    他内心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动力让自己前进。

    向前走，别回头。

    “如果哪天你累了，老师这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曹百值露出长辈般慈爱的笑容。

    他语气无不夹杂着希望齐砚能好好考虑平淡简单的人生。

    隐隐带着种迫的希望，对方能够在内心深处产生这个想法。

    曹百值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劝动一个人。

    但他要做的，仅仅是对方被自己话产生哪怕一丝丝的动摇便可。

    “朝闻道。”齐砚碰了碰嘴唇，突然说出这三个字。

    “什么？”曹百值浑浊的瞳孔闪过一丝震骇。

    “朝问道，夕死可矣。”齐砚坚毅说出这句话，“我所想的变强并不只是单纯变强，而是探索宇宙的极限....”

    镭曾被科学界誉为最危险的元素。

    可居里夫人为了提炼镭，耗尽家财，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同样放弃专利带来的巨额财富。

    科学真正的意义从来不在于务实。

    “老师，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哪怕散尽家财，哪怕付出生命，只为了探索世界的规则。”

    “这样的人被叫做科学家。”

    “龙国历史上之所以没诞生具体的科学概念。”

    “原因之一在于，我们对任何事物总是追求实际意义，总是追求当下。”

    “我们不能学祖先那样错下去了。”

    “牛顿领悟万有引力时，起到的作用仅仅是对世界有更好的认知。”

    “可这却为人类开启一条成为神的道路。”

    “旧时代封建迷信的愚者，只能靠幻想飞到天空，科学真能带人飞到天空，更能突破天际看到寥廓宇宙，踏往星辰大海。”

    “上至发射太空火箭，下至研究原子夸克。”

    “为什么不把这些钱捐给穷人？为什么不把钱用来建设？”

    “法拉第刚发明发电机时，同样被欧洲贵妇人询问：做这样的实验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是这样的。”

    “若什么事都抱着利益才行动，人类只会像信奉神学的人那样，永远都在原地踏步，永远在封建迷信，永远都处于盲目和痴愚的状态。”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全知全能的上帝，那我的使命就是去求证，去探索，去证伪。”

    “哪怕付出生命也没关系，哪怕没有意义也没关系，科学的使命本就是探索。”

    “倘若世间有神，我怎能忍受那神不是我。”

    “上帝已死，而我还活着！”

    齐砚身后仿佛出现一片宇宙。

    那一片名为[全知]宇宙的至高。

    在全知宇宙内出现被视为人类先驱的科学家。

    被祖国视为罪人被驱逐的诺贝尔、坚持日心说被活活烧死的哥白尼....

    全知宇宙之所以拥有全知能力，正是因为科学本质在于探索。

    哪怕全宇宙存在任何的未知，科学也一定会朝着探索未知砥砺前行。

    只要保持这份科学信念，寰宇大千内就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未知！

    这便是，全知能力的由来。

    也是科学命途中最强大的因果概念！

    未知高维世界。

    一缕科学曙光照破划破寂静的黑夜。

    所有愚者的信徒对这道金色曙光恐惧无比。

    “曹百值失败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计划全部毁于一旦！！！”

    “他醒来了？万机之神·智械起源·博识天尊·全职宇宙·机械飞升者还是醒过来了！”

    “这个探索全能的疯子，没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哪怕死亡也影响不到他的意志。”

    “科学的曙光开始影响我们的维度，齐砚总有一天会顺着宇宙本源来消灭我们，驱逐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多纪元过去，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偏偏要去打破盲目痴愚之神！”

    无数愚者信徒双手抱头发出哀嚎。

    科学是打破痴愚的唯一手段。

    哪怕齐砚有一点动摇，都将是他们的胜利，可对方并未停下脚步。

    亿万漫天古神第一次对科技产生畏惧的情绪波动。

    对方是不会死亡，不会倒下的行者。

    宇宙没有绝对意义上的死亡，也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生命。

    任何生物，包括高维神明的原初状态，都由十一维宇宙尘埃所组成，

    只要全知的探索精神还在保护齐砚，他们就无法用概念去抹除对方。

    哪怕齐砚真的倒下去，未来依旧会出现下一个齐砚。

    对方会带着更强大求知探索精神，用全知去解开宇宙的终极奥秘。

    *

    齐砚第一次在辩论方面令曹百值无言以对。

    曹百值看着最得意的学生，心中涌现一股复杂感情。

    齐砚果然还是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对方还不完全明白这是一片怎样璀璨的世界。

    齐砚一路遭遇的任何敌人，不过是大海上的一片浮萍。

    到底要怎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你未来的颠沛流离。

    “有机会....老师会把欠你的全都还给你。”

    曹百值意味深长地说出低语。

    更像是对另一个维度的自己而说。

    之后。

    齐砚将暗物质之海爆出的恶兆行者转职卷轴，以及他用万物分解制作的一条矢量铠甲手臂交给曹百值。

    即使曹百值拒绝，齐砚依旧坚持让老师收下这两样礼物。

    算是自己这么多年受老师照顾的一点心意答谢。

    他内心一直把老师当父亲一样敬重。

    就算曹百值不需要。

    对方的儿女曹无祭和曹心慈或许会有需要的时候。

    多点保护自身安全的道具总是好的。

    “老师师母，那我就先回去了。”齐砚吃过午饭后和两位长辈道别。

    “齐砚。”曹百值站在门口温和一笑，“老师之前忘了和你说件事，恭喜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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