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苏月华想上厕所，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就看见沈成义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蹲在洗衣盆前，抿着薄唇，认真而又专注搓着她的内衣，巴掌大的布料在他手里揉搓挤压，里里外外都搓一遍，才起身放在水龙头下把泡沫给冲洗干净。

    她小脸通红，害羞地走上前一把从沈成义手中抢过内衣，尴尬地解释道：“那个，我忘记把内衣拿出来了，你出去我自己洗就行。”

    两人刚结婚那会沈成义就包下了家里洗衣服的活，也不是苏月华不想洗，是现在没有洗衣机，她力气又小，洗得根本不干净，像床单被罩这种大件，更是都拧不动。

    但她一直认为内衣裤是隐私的，所以从来不让沈成义沾手，都是趁他不在家时偷偷洗的。

    沈成义知道她害羞，但还是出声提醒道：“媳妇，你内衣我给你洗干净了，还滴答水那，你拧一下就行。”

    苏月华一低头才发现手里拎着的内衣，还在滴答水，她快速走到洗手池前，把手里还湿哒哒的内衣拧干，一回头沈成义已经拿拖布把刚才内衣滴在地上的一滩水迹擦干。

    她抬起手腕刚想把内衣晾在晾衣架上，就看见上面已经晾满了一件件洗干净的小件衣物，鼻子一酸，心里更多的是感动，“老公谢谢你。”

    沈成义双手还湿着，没舍得去碰她娇嫩的皮肤，只抬起手臂，用胳臂肘小心地擦了擦她眼角因为感动而留下的泪水，“媳妇，别哭了，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要是学习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我还不困，你快出去，我要上厕所。”苏月华心里的感动虽然都快溢出来，可人有三急啊，她直接把沈成义推出了洗手间。

    沈成义洗完苏月华换下来的脏衣服，又把三个孩子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洗了，等洗完衣服已经十一点多了。

    看卧室的绳子上已经晒不下了，他才端着洗好的衣服轻手轻脚下了楼，走到楼下客厅时，还特意确认了一下家里人是否睡着了。

    他走到客厅凉台，从洗脸盆里拿起刚洗好的衣服，就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过来。

    沈丽丽半夜学饿了，下楼找吃的，就听见客厅凉台有动静，一走过来就看见沈成义挽着袖子，一件一件地往绳子上晒苏月华的外衣，她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二哥，这都是你洗的。”

    “瞎说什么，我洗什么衣服，都是你二嫂洗的，我就帮她下楼晒一下。”沈成义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

    “我才不信呢，就你那怕老婆没出息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沈丽丽根本不信他说的，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进了厨房。

    一天的假期很快结束，星期一苏月华和沈丽丽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方卫南和陆北平已经到了，正和一位男同学说着话。

    “姐，你们来了。”方卫南转过头打招呼的同时，男同学跟着转头。

    男同学看见沈丽丽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随后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丽丽，你也在这里补习。”

    沈丽丽脸色惨白，眼泪跟着在眼眶里打转，可嘴上依然硬气地说道：“你秦建平能来一中补课，我又怎么不能来。”

    如果不是秦建平突然出现在一中，苏月华都快把这么一号人物忘了。

    “丽丽，你听我解释。”秦建平想解释，可看教室里不少同学都在看他，又赶忙闭上了嘴。

    陆北平显然不知道他和沈丽丽的事，爽快地说道：“建平，咱们兄弟又在一起了，周末我请客，咱们好好聚一聚，苏月华，沈丽丽，钱小燕到时大家一起去。”

    苏月华从书包里掏出语文书，直接扔在书桌上，讽刺道：“我就不去了，我从不跟畜生一个桌吃饭。”

    “陆北平，谢谢你，我也不去了。”沈丽丽客气地道了一声谢，低着头跟着坐到座位上。

    “铃铃。”

    上课铃很快响了，一节课沈丽丽始终心不在焉，就连老师上课提的问题都没有回答上，一上午的课很快结束。

    “铃铃。”

    下课铃一响起，秦建平就从后座起身走了过来。

    方卫南一点都没看出来几人的异样，从椅子上站起身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搭上秦建平的肩膀说道：“建平，走，咱们去食堂吃午饭去。”

    苏月华绷着脸瞪了过去，冷着声说道：“方卫南，老师没教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你不知道跟什么人学什么吗？”

    “姐，你今天怎么了，是姐夫惹你生气了。”方卫南一脸委屈，根本不知道苏月华为什么发火，只以为她是在跟沈成义怄气，拿着他撒气。

    听到沈成义三个字，苏月华就更来气了，只感觉她这个弟弟蠢到了，“你少给我往你姐夫头上扣屎盆子，你姐夫那么好，他能惹到我什么，我是气你眼瞎不会交朋友。”

    钱小燕坐在一旁忍不住笑道：“月华，都知道你家成义好，你不用这么四处宣扬了。”

    秦建平听完苏月华的话，只觉得脸羞得火辣辣的，走到沈丽丽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丽丽，咱们能谈一谈吗？”

    沈丽丽只犹豫了一秒，就从椅子上站起身，跟他走出了教室。

    苏月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但沈丽丽只是小姑子，她也不好管太多，只能拿着方卫南撒气，“卫南，我告诉你，以后离那个姓秦的远点。”

    “姐，秦建平吗？为什么离开远点，他做什么了吗？”方卫南一脸不解。

    这里面的事，涉及沈丽丽隐私，她也不好跟方卫南说，只能搪塞道：“你一个男生，娘们唧唧问这么多干什么，秦建平干了不是人的事，你离他远点就完事了。”

    钱小燕在医院上班，当时是知道沈丽丽流产这事的，再一看苏月华和沈丽丽的表情，就已经猜到秦建平就是那个不负责人的渣男。

    她赶忙打圆场道：“卫南，你姐不让你跟秦建平接触，肯定有她的道理，你离远着些就对了，咱们去食堂吃饭吧。”

    几人刚走进食堂，沈丽丽就找来了，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了，她看方卫南和陆北平去打饭了，主动说道：“刚才我跟秦建平都说清楚了，告诉他，我曾经为他怀过一个孩子，也告诉他不用担心，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已死在了她妈挥过来的大扫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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