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看着赵钰，小脸微绷，唇角微抿，内心挣扎得厉害。

    沈曜始终笑盈盈地看着她。他不急，赵钰过于放肆，也该叫他等上一等，勉强算是个教训。

    片刻后，苏洛重重地呼了口气，转身面对沈曜，帮他正了正衣襟，道：“我在车上等你。”

    说罢，她转头看了赵钰一眼，杏眸微眯，回头抬步往已经停在门口的马车走。

    沈曜看着苏洛上了马车，再看向赵钰时，眼中的柔情已经被冰冷取代，往旁边走了两步：“有什么事，说吧。”

    “殿下以为赵颜如何？”赵钰神神秘秘地看了眼马车，更靠近沈曜一点，低声问道，“家姐在外的名声不会比苏三姑娘差，家姐愿意以侧妃之名入楚王府。殿下若是担心苏家会有意见，赵家也可保证绝不会越过苏三姑娘，殿下以为如何？”

    赵钰每说一句，沈曜的脸色便冷一分。

    等赵钰说完，沈曜看他已经如同看一个死人了。

    “吴王只是卧病在床，赵家就迫不及待要找下家了吗？”沈曜冷声道。

    赵钰闻言一愣，讪讪地笑了下，道：“在下只是想为赵家另谋一条出路。”

    “如此行径，与背主何异？”沈曜凌厉的目光在赵钰脸上一扫，“本王听说赵姑娘早已和扬州知府之子定亲，既然定了亲，就好好备嫁，倘若让本王知道赵家再生出旁的心思，无论赵家的新主子是谁，本王决不允许赵家存在于世。”

    赵钰脸色大变：“楚王殿下何必做得这么绝？”

    “无论本王与吴王如何，吴王都是本王的兄弟，本王如何能容许有人如此诅咒他？！”沈曜说话的声音高了些，引得路过的几名客人转头看来，“他只是病了，不是失势，你们需要什么出路？你们何需出路？！你们好自为之！”

    话毕，重重一哼，沈曜拂袖转身，大步走向马车，在赵钰反应过来前，吩咐学武驾车离去。

    这一番义愤填膺的话很快就传到宫里圣上的耳朵里，连带着苏洛的那一番“江山美人兼得”的论调一起。

    当晚，两份赏赐和一封申斥的圣旨分别送到了楚王府，苏家和赵家。

    赵钰被赏了三十巴掌，由传旨的内监总管亲自执行。

    据传，赏完三十巴掌后，赵钰的脸肿得不行，嘴角都裂了。

    据传，当晚，赵钰被赵谦请家法，整整三十杖，没打完人就昏迷了。赵家当夜满城找大夫为赵钰医治，最后还是贤妃派了太医院的院正才把人从阎王爷那拉回来。

    据传，赵颜得知赵钰差点把她推到楚王身边当妾，几乎是扑到赵钰身上，哭闹着又是打又是咬。

    ……

    一个晚上，赵家热热闹闹地唱了出大戏。

    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从外面递进来，让得知赵钰目的的苏洛把心中的那口闷气吐出来，畅快不少。

    沈曜坐在苏洛的对面，观她终于面色如常，悄悄地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苏洛的小手，道：“我会派人盯着赵家，等赵颜及笄后的第二日就送去扬州成亲。”

    苏洛朝他笑了笑，道：“此事贤妃应当也已经知晓，只是碍于是娘家，到底还是派了太医。但吴王那一关，只怕没那么好过了。”

    “别忘了，赵家还有两位在朝官员，而元氏的姻亲中还有扬州知州这样的地方官员，以及韦彬羽这样的富商豪绅，再加上元家在俞州的势力……如今吴王党势弱，吴王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这么好用的赵家。”沈曜哂笑。

    苏洛若有所思地赞同道：“所以，只需赵家给点诚意，再把责任往赵钰身上推一推，最后哄一哄，吴王就差不多原谅了，在找到可替代的人之前，继续重用赵家。”

    等找到可替代的人后，赵家这个曾经趁着他病弱背叛他的，必定会被沈旭弃如敝履。以沈旭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赵家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姑娘，张家递了请柬，说是表公子和表姑娘请姑娘去永楼用午膳。”玉书掀开帘子走进来，将手中的请柬递给苏洛。

    苏洛翻开请柬看了看，随手放在一边，道：“表哥想迎娶赵尚书的庶女赵澜，表姐不同意，约了我明日去永楼用午膳，顺便和赵澜见一面。”

    “你担心表姐会刁难赵家姑娘？”沈曜挑眉。

    “赵澜是庶女，表哥虽是皇商，但难逃商贾的身份，如此身份上倒也还算相配。”苏洛解释道，“我虽然和赵澜没有接触过，但那日之后曾私下让人打探赵澜，是个通透的姑娘，没有表姐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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