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拿起一个刑具，在宿洋身上比比划划，“你知道剥皮揎草吗？”

    宿洋剥皮揎草身子一震，“你要干什么！”

    “看来是知道，”谢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要试试吗？”

    宿洋神色恐惧，“你你你……”

    “嘘，”谢澜轻笑，“别出声，现在休息一下，待会儿恐怕会很疼。”

    说完，他到墙边挑挑拣拣寻找刀具，宿洋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等到谢澜拿着几把刀再次走到他面前，他咽了咽口水。

    “让我想想，”谢澜作思考状，“要从哪儿开始呢？”

    “从头顶吧，正好能剥下一张完整的皮，用来做皮鼓，想必是极好的。”

    谢澜拿着刀慢慢靠近宿洋，他安慰道：“你别怕，我那个大哥没别的本事，制作保命丹倒有一手，保准能让你被我扒皮之后，还能活着。”

    宿洋咽了咽口水，惊恐道：“别……你别过来！”

    谢澜嘴边挂着温润的笑，手上的动作却凶残无比，他手上的刀子轻轻划在宿洋头顶，宿洋疼得一激灵，下意识大喊：“别，我说！”

    “说什么？”

    谢澜专注手上的动作，随口道：“你不是嘴硬吗？别说话，忍着点疼，万一脸上的表情影响到我剥皮，我可是会生气的。”

    “不要，”宿洋见他不肯停手，慌乱道，“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药不是我下的，但我知道是谁……”

    虽然肃王许下的高官厚禄十分诱人，但宿洋不想死啊！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再大的官又如何？

    谢澜的手顿了一下，“谁？”

    “我师父！”

    宿洋毫不犹豫说出这三个字，见谢澜神色不明，他忙道：“我送香囊的时候，我师父曾看过我给沈寻姑娘的香囊，也是他告诉我，祁云羲要给沈寻姑娘送饭，让我把香囊给她，让她带给沈寻姑娘。”

    师父啊，反正你也活了四十多年了，已经活够本了，不如帮帮徒儿，以后逢年过节，徒儿会带儿孙给你烧纸钱磕头的。

    宿洋在心里一阵自我安慰，才把欺师灭祖的罪恶感压下去。

    谢澜动了动刀，宿洋感觉头顶传来疼痛，“宿松怎么知道云羲要去送饭？”

    “还有，宿松和沈寻无冤无仇，为何要毒害她？”

    宿洋不假思索道：“因为慧娘崴脚是师父让我做的，祁云羲就在厨房，她一定会帮慧娘送饭。”

    “至于为什么要毒害沈寻姑娘……”

    宿洋犹豫了一下，“我看到过师父和皇上的信件，皇上在信上命令师父寻找一个叫‘沈寻’的人，若有此人，就让师父解决她。”

    “跟扈王爷学做膏药也是我师父要求的，师父趁扈王爷被我缠住的时候，偷偷从扈王爷那里偷了一点蚀心散。”

    蚀心散是白色粉末状，混在其他东西里无色无味，且只需一点点，就能毒倒一个成年人。

    所以宿洋偷了一点，扈王根本没有发觉。

    要说宿洋为什么偷蚀心散……

    一是他找不到毒药，二是他曾在流放路上听到过扈王提起蚀心散。

    蚀心散是一种剧毒，沾之即死。

    还有，宿洋能接着养伤和给师父制作膏药接近扈王，所以，他打起了蚀心散的主意。

    为了讨好谢澜，宿洋还提供了一个猜想，“我虽不知道沈寻姑娘怎么得罪皇上了，但我猜，想必是师父让官差带回京的信里提到了沈寻姑娘的名字和事迹，皇上才……”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谢澜一眼，见他垂眸沉思，宿洋轻轻松了一口气。

    前因后果都有，也有他这个徒弟做人证，谢澜应该会信吧？

    如果说宿洋刚开始还心怀愧疚，那他一番话下来，自己已经把自己洗脑了。

    对。

    就是师父做的。

    他只是被师父逼着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是要论罪，也只是帮凶，罪不至死。

    谢澜喃喃道：“原来，我错怪你了。”

    宿洋讨好道：“也，也没有错怪我，我确实是做了错事，错在助纣为虐。”

    “我有罪，我该罚，我，我愿意用余生为沈寻姑娘祈福，求大人留我一条命……”

    谢澜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过你吧。”

    宿洋脸上一喜，但还没来得及道谢，谢澜又道：“只是我原谅了你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错，可其他人不行。”

    谢澜无奈道：“你也是知道的，沈寻出事时他们有多伤心，就有多恨你，我说的几句话，根本不能打消他们对你的恨。”

    “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错，他们盛怒之下，难免会杀你泄愤。”

    “更何况，”谢澜摊摊手，“我也懒得多费口舌替你解释。”

    说完，谢澜把刀子扔到一边，作势要走。

    宿洋急了，“大人，你别走啊，我，我……这样，求大人帮我请其他人过来，我来跟他们解释，如何？”

    谢澜没有停步。

    宿洋急得满头冒汗，一直到快要到门口时，谢澜才停住脚步。

    “好吧，”谢澜懒散道，“权当我日行一善，你等着。”

    谢澜推门出去，宿洋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后知后觉发觉自己头顶还冒着血，所幸流的血不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出了牢房，谢澜吩咐人去把宿松带过来，他则去找祁云羲等人当群演。

    祁云羲在沈寻屋里给她擦脸擦手，等谢澜来了，她刚好擦完。

    “爹，你来了，那我就先走……”

    “先别走，叫上几个人去牢门口等我。”

    祁云羲愣了一下，“好。”

    谢澜轻轻摸了摸沈寻的脸颊，虽然宿洋的话听着很有道理，但谢澜不全都信。

    当然，其中还是有几分真的。

    比如幕后主使，是肃王！

    “弟，你在这儿呢？”

    扈王气喘吁吁地扒着门框大喘气，“延缓毒发的药做，做出来了！”

    蚀心散会让人的心脏在昏迷中慢慢停止跳动，幸亏宿洋用的是这个，要是鹤顶红碎骨丹之类的，扈王还没来得及掏出解药，沈寻就没命了。

    谢澜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从扈王手里拿过药，小心翼翼喂沈寻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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