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以为，只是把她的命分给女儿，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反正没有女儿在身边，她也像行尸走肉一样，只要能跟女儿在一起，哪怕一年，甚至一天，她也愿意。

    但这一切，都得是在不伤害女儿的前提下，现在有人突然告诉她，这样做的后果是，女儿会灰飞烟灭。

    这让燕子害怕了，她从没有保护好女儿，以至于让女儿受到那么多的伤害，现在，因为她的原因，甚至让女儿灰飞烟灭。

    燕子感觉自己要疯掉了，心痛的要疯掉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燕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额头砸在水泥地上，一下又一下，燕子却像是失去痛觉神经，自虐似的，砸的砰砰作响。

    鲜红的血液很快顺着她的额头低落在地上，她的脸上也很快被血染红。

    花花在一旁拦着妈妈，但妈妈却疯了似的，自虐着。

    花花才六岁，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懂，陆臻他们说的话，她也是似懂非懂，死过一次，变成意识体，并不能让她的心智突然之间变得成熟，她还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

    她只知道，妈妈在哭，妈妈在难过，妈妈说，求求这位姐姐，求她救一救自己。

    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救？

    这一切，花花都是似懂非懂。

    “只要斩断就好了。”陆臻说道。

    燕子磕头的动作一顿，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陆臻：“可以斩断吗？”

    “不过，就算斩断你们相连的命格，你那一半生命也回不来了。”陆臻说道。

    “没关系，只要花花没事就好。”燕子抬手擦了一把糊了眼睛的血，上前了一步：“姑娘，花花会没事的，对不对？”

    陆臻点点头：“我会帮她洗净身上的因果，让她尽早入轮回，我们得带走她。”

    燕子有些不舍，但一想到刚刚陆臻说的那些后果，只犹豫了一秒，她当即点点头：“好，带走吧，只要花花好，其他都没关系。”

    “妈妈。”花花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燕子，燕子一把抱住花花：“没关系，哥哥姐姐们会照顾花花，花花乖乖的。”

    “洗净因果需要很长时间，在这期间，花花需要生活在一个没有怨恨是非的地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去。”陆臻最终还是不忍地说道。

    燕子猛地抬头，眼睛里面原本熄灭的星光又重新被点燃：“可以吗？”

    “可以。”陆臻说道。

    她看向甘先，问道：“可以吧？”

    甘先苦笑地点点头：“可以。”

    而且，燕子口中的那个道士，也让人很在意。

    十年寿命作为报酬，帮他们结阵连命，这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这么想着，甘先便说道：“不过，关于那名道士的事情，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再仔细跟我说一说。”

    燕子忙点头：“当然可以。”

    “走吧。”陆臻说道。

    于是，陆臻带着燕子跟花花走进房间，而甘先，齐紫怡，谢凛川三人则等在门外。

    进去不到十分钟，几人就出来了。

    没有了燕子帮着花花隐藏气息，再次出来的花花，作为意识体的气息浓郁了不少。

    当然，这是甘先闻到的。

    陆臻给他的惊喜，这一天已经多的数不清了，到了此时此刻，甘先反而已经淡定。

    不管陆臻有什么样的能力，甘先都不再奇怪。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甘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孟严。

    他忙接起：“孟队。”

    “甘处长，您那边完事了吗？关于孙小凤，我这边有情况要汇报。”那头孟严说道。

    “我这就下去。”甘先说着，挂断电话，看向陆臻：“孟队长说，有关于孙小凤的事情要汇报。”

    孙小凤？

    燕子听到孙小凤的名字，眼睛一闪，有点心虚地看向陆臻。

    陆臻感觉到来自燕子心虚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燕子急忙摇头：“没事，没事。”

    她的声音低低的，脑袋也跟着垂了下去，一看就知道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陆臻也不再逼问，无非是听燕子说，或是听孟严讲的区别。

    她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

    几人往着楼下走下去。

    孟严正等在宿舍楼下的空地处，今天阳光很好，空地上的晾衣杆上，晾了不少被子，被子大多是灰色的耐脏的颜色，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看到陆臻等人下楼，孟严几步上前，神色严肃：“去调查孙小凤的时候，抓到个人。”

    听到抓到个人，燕子神色惊慌。

    “是谁？”甘先问道。

    孟严看向燕子，说道：“那个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看来是的。

    燕子问道：“是钱军吗？”

    孟严的脸上换上问讯时候的神情，他并不知道刚刚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或许是有关于案件的突破口所以神色变得认真而严肃：“你知道你丈夫跟踪孙小凤的事情吗？”

    跟踪孙小凤？一旁的王芝听到这里只觉得诧异极了。不是，燕子的丈夫为什么要跟踪孙小凤？

    “孟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燕子的丈夫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不大可能作出跟踪人的事情，这其中大概是有误会的。”王芝说道。

    燕子却说道：“我知道的。”

    王芝还想站在燕子那边说的话被梗在喉间，堵在嘴里，她惊讶地看着燕子，很想问为什么？

    也很想问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燕子额头上有血渍？

    为什么她丈夫会跟踪孙小凤？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她现在不该这么好奇。

    “为什么？”王芝没问，孟严却问了。

    燕子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向陆臻，见对方轻轻点头，她才说道：“因为孙小凤做假证，我女儿坠楼那天，她说蔡伟跟她在一起，她说谎，我丈夫想就此事调查她。”

    甘先对着孟严说道：“关于孙小凤提供蔡伟假的不在场证明的事情确实属实，造成的严重后果该如何处理，就交由孟队处理，关于案件的其他部分，则直接由我们十一处处理了。”

    听甘先这样说，孟队当即问道：“案件都查清楚了？”

    “是的，都清楚了。”甘先点点头。

    孟队看向燕子，而后，视线又落回甘先身上，说道：“好的，你说的我都明白了，那么，钱军跟踪孙小凤的事情……”

    “如果还没有造成任何后果，就放人吧。”甘先说道。

    确实还没来得及造成任何后果，之所以将人控制起来，只是以为或许这个人会是突破案件的关键点，不过，现在案件都破获了，再将人关着也没意义。

    “好。”孟严说道。

    “那行，孟队，今天感谢你的配合，这边的事情完了，那我们就准备回去了。”甘先说道。

    孟队犹豫了一下：“甘处长，是这样，这次的羽绒服杀人案在网上的舆论发酵的很厉害，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挑一些能说的，稍微透露一下，我也好给大家有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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