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黄丕的话，光头嘴里的碎肉进错了管道，呛的他连连咳嗽。

    最后咳嗽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把进了气管的碎肉咳了出来。

    二荤铺老板急忙倒了杯水过来，顺便对着左仙童和黄丕说道：

    “两位，吃点什么？”

    看着左仙童和黄丕身上的服饰不是一般货，担心他们倆嘴刁，老板没敢推荐菜，

    左仙童看了一眼光头的面碗，对着因为咳嗽脸色涨红的光头，说道：

    “没吃饱是吧？

    给他再来十碗烂肉面，算我账上......”

    看出来这俩人是来找光头茬的，二荤铺老板没敢多说话，回厨房下烂肉面去了。

    这时候，止住了咳嗽的光头变得愤怒了起来。

    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左仙童和黄丕喊道：

    “你们俩谁啊！

    太欺负人了.......

    我都不认识你们倆，你们上来就找事！

    还有讲王法的地方吗！”

    “别闹......”

    黄丕笑嘻嘻的拉了光头一把，想要拉着他坐下，可是拉了一下没有拉动。

    黄胖子索性站了起来，板起脸来对着光头继续说道：

    “你还有脸提王法？

    兄弟，你的事情犯了......

    昨天晚上放野狗咬死何瞎子是你不？

    你收了秦哑巴的钱，堵在何瞎子出城的必经之路上，放出野狗吓跑了何瞎子的儿子。

    然后你打晕了何瞎子，任由野狗把他咬死了。

    是不是你！”

    光头吓得脸色由红转白，瞪大了眼睛喊道：

    “放屁！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连何瞎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害死他......”

    没等光头说完，黄胖子打断了他的话，也跟着喊道：

    “何瞎子不是你弄死的，那隔壁的王寡妇呢！

    你逼奸不允，就杀人灭口了！

    还有王寡妇家的俩孩子，让你一手一个都扔井里了！”

    此时的光头脸上又浮现出来一层红晕，他指着黄胖子的鼻子，喊道：

    “放你的狗臭屁！

    我也不认识什么王寡妇！

    你不要在这里冤枉我！”

    光头‘我’字出唇的同时，黄丕突然紧跟着来了一句：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有人给我五块......”

    刚刚说了六个字，光头已经反应过来说错了。

    他急忙往回找补：

    “我、我、我来二荤铺吃饭不行吗？

    哪条王法写了不让拉车的来二荤铺吃饭了？

    你们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

    这时候，左仙童开了口，他慢悠悠的说道：

    “有人给了你五块大洋，要你看着对面的衙门。

    里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去报告，对吧？”

    “不是......”

    这时候的光头再次开始慌张起来，他怯生生的看了左仙童一眼之后，继续说道：

    “我就是个拉洋车的，周记车行的大刘。

    你们不信的话，去周记车行打听打听，我大刘是不是个老实人......”

    “还周记车行呢？

    大刘，咱们先去警察署吧......”

    黄丕又换了一副笑模样，这次他轻轻的拉了一把光头，这人便顺着劲儿坐了下来。

    黄胖子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兄弟，你也看见对面的衙门了。警察背着大枪站岗呢？

    识字儿吗？

    知道衙门上面的匾额写着什么吗？”

    见到光头冒出了虚汗，冲着自己摇头之后，黄胖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他继续说道：

    “哥哥教你个乖......

    匾额上面写着北平第一枪毙场......

    什么？你说第一的一你认识？

    不是这么写的......

    那是官面字！

    能和你一个文盲写一样的一字吗？

    刚才我就听出来你不是本地人了，来北平没多久吧？

    不知道北平三大不能瞎看瞎打听的地方吗？

    就是第一枪毙场、第二枪毙场和第三枪毙场。

    你让人骗了......

    有人打算劫法场，让你提前过来踩点儿。

    从古至今，劫法场都是死罪......

    兄弟，等一会哥哥我侍候你一枪。

    照着你脑瓜顶儿打一枪......

    见过西瓜瓤子没有，差不多......”

    光头大刘是外地人，刚来北平没有几天。

    原本看到对面站岗的警察他就渗得慌，后来见到有死人从里面被抬出来，更加验证了黄丕的话......

    现在被黄胖子这么一吓唬，他是彻底慌了。

    当下直接对着两个人跪了下去，一边哆哆嗦嗦的将怀里的五块大洋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流着眼泪说道：

    “我真是被人骗过来的......

    今天早上我拉了个车座（客人），路过你们第一枪毙场的时候，他就问我想不想挣个二十块大洋。

    说让我守在你们第一期枪毙场门口，今天里面有什么人进去，什么人出来都要和他说。

    就在对面街口的鸿祥楼饭庄，他給柜上留了钱，还教了我怎么打电话报信......

    电话号码是36533......

    大哥啊，钱我不要了，你就放了我吧......

    我上面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老家还有个刚娶的媳妇。

    我被枪毙了，我娘和我媳妇就没活路了.......”

    “你娘是真没活路了，你媳妇未必......”

    黄丕笑嘻嘻的将大洋重新塞回光头的口袋里，随后对着他说道：

    “会不会被枪毙就看你的了......

    跟着我们哥俩走一趟，去一趟枪毙场。

    别怕，不是枪毙你，一会可能让你再给这个36533打个电话。

    到时候让你说......”

    没等黄丕说完，一边的左仙童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

    “我家的电话......”

    黄丕睁大了眼睛，说道：

    “咱们家的电话？

    不对啊，老右给我的电话号码不是这个......”

    “我家两部电话......”

    左仙童皱起来眉头继续说道：

    “给你的那个是前堂厅里的电话，谁都能接......

    36533是我爹书房的电话，一般人不知道这个号码......”

    说完之后，左仙童又开始询问早上坐车客人的相貌。

    “三十来岁一男的，和我差不多高......

    刀条子脸，口音听着像是关外的。”

    光头说的左仙童对不上号，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对着黄丕使了个眼色。

    黄胖子立马心领神会，拉着光头向着二荤铺外面走去。

    这时候，掌柜的端着五碗面的大托盘出来。

    看着他们要走，立马急了说道：

    “十碗烂肉面都下好了，不吃也得给钱......”

    左仙童掏出来一块大洋扔在桌子上，指着衙门门口站岗的俩警察说道：

    “拿去给他们俩吃.......

    吃不了让他们倆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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