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苏晴儿直接将欺君之罪的大帽子，扣到张仲文的头上。

    按理来说。

    这罪名，张仲文绝对承受不起。

    可是，张仲文却是丝毫不惧，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皇后娘娘，既然您要惩罚吾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们当臣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这一次煽动民意，擅闯养心殿。”

    “主事之人，并非我张仲文！”

    “而是镇国公和诸葛首辅！”

    “皇后要惩罚，还是先惩罚他们两个。”

    听到张仲文这一番话，不少大臣都是心中一惊，大呼厉害。

    姜还是老的辣。

    张仲文纵横朝堂多年，政斗之术早已炉火纯青。

    除了皇上之外，张仲文谁都不放在眼里。

    哪怕是皇后苏晴儿，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何足挂齿。

    这时候，诸葛云缓缓跪地，一脸惭愧，道：“张大人言之有理！臣误会了皇上，罪该万死！”

    “臣愿意认罚！”

    苏起弃刀，垂首道：“老夫诋毁皇上，也愿意受罚！”

    张仲文的笑容尚未完全绽放，就彻底定格，凝固在脸上。

    他的本意是为自己，以及群臣开罪。

    他这才把苏起和诸葛云两人搬出来，当挡箭牌。

    诸葛云是皇上心腹，深受苏晴儿信任。

    苏起更是苏晴儿的亲生父亲。

    虎毒尚不食子。

    百善孝为先。

    在张仲文看来，苏晴儿心再怎么狠，城府再深，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惩罚自己的父亲。

    事实上，也是确实如此。

    苏晴儿一个当女儿的，看到父亲两鬓斑白，身材佝偻，垂垂老矣，怎么也狠不下心。

    可是，张仲文怎么也没有料到。

    苏起和诸葛云两人的道德水平太高，因为误会了皇上，实在过不去自己这一关，甘愿受罚。

    你们两个愿意受罚就算了！

    连累的自己，以及百官都要一起受罚？

    如此一来，这一次君臣争锋，又是皇上大获全胜！

    最让张仲文无法接受的是。

    皇上若是在场，也就罢了！

    毕竟，大臣们输给皇上，在皇上面前的次数太多了。

    虱子多了不痒。

    就算是丢人，大家早就习惯了。

    问题是。

    皇上根本就不在场，而是远在千里之外，就将群臣玩弄于股掌之中，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人，张仲文实在是丢不起！

    苏晴儿微微一笑，望向张仲文，神情冷淡：“他们两个已经愿意受罚。”

    “张大人，您呢？”

    诸葛云也劝说道：“张大人，这一次确实是我们错了，误会了皇上，理应受罚！”

    张仲文一阵无语。

    诸葛云被责罚，怎么一副如释重负的开心模样。

    这让张仲文甚至怀疑。

    是不是诸葛云和苏起早就知情，跟皇上串通，故意设局来坑害自己，还有满朝文武。

    但是吧。

    诸葛云和苏起一脸悔恨，又不像是作伪。

    其他大臣们低声劝说：“张大人，还是算了吧！”

    “是啊，胳膊拧不过大腿。”

    “既然咱们错了，就认个错就是，谁让咱们是臣子呢？”

    张仲文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老夫认罚！还请皇后娘娘明示，如何惩罚吾等？”

    大臣们答应的如此爽快，其实心中都是有恃无恐。

    正所谓法不责众。

    况且，满朝文武的初衷是好的，也是为了大夏江山社稷，为了万千黎民百姓。

    虽然手段有些过激，煽动了民意，擅闯了养心殿。

    但挑头的人，又不是他们，而是诸葛云和苏起。

    因此。

    他们估计，皇后娘娘要么是口头斥责几句，做做样子。

    稍微狠一点的。

    无非是罚他们几个月俸禄。

    能入朝为官，进殿面圣的，至少是四品京官。

    虽说皇上改变了税制，官绅一体纳税，他们现在也要跟百姓一样交税。

    但是他们背后大多有世家支持，有一些底蕴。

    区区几个月的俸禄，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众目睽睽之下，苏晴儿微微一笑，开口道：“你们让皇上下罪己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们百官联名，写下一张认罪状，贴到城门上，昭告天下。”

    群臣愣住了。

    皇上承认有罪，名为罪己诏。

    臣子们承认有罪，就是认罪状。

    这个惩罚，对于一些小官小吏，根本算不了什么。

    认罪就认罪呗？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对于张仲文等老臣来说，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这些朝堂清贵，一辈子兢兢业业，图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博一个身后名。

    现如今，让他们昭告天下，承认自己有罪。

    这多丢人啊！

    然而，诸葛云却已经开始向苏晴儿拜谢：“多谢皇后娘娘开恩，臣这就起草认罪状！”

    “诸位大臣，签字画押即可。”

    张仲文等老臣，牙齿咬得咯吱乱响，恨不得将诸葛云生吞活剥。

    ......

    这一天。

    傍晚时分。

    朝廷张开了告示。

    内城外城，十二座城门，十二道布告栏，都张贴了相同的告示。

    不仅如此。

    大夏日报也在加紧印刷，将告示的内容，刊印在头版头条。

    如此一来。

    不仅是京师的百姓。

    整个大夏的百姓，都可以通过大夏日报，了解到朝廷今日发生的大事。

    此刻。

    无数百姓蜂拥宣武门，等待着消息。

    “朝廷下诏书了！”

    “皇上下罪己诏了吗？”

    “是不是罪己诏？”

    百姓之中，有许多不识字的大老粗。

    求中还有许多文弱书生，虽然识字，但是挤不到前面，看不清楚布告栏的内容，只能大声嚷嚷。

    前面有识字的人喊道：“不是罪己诏！是认罪状！而且是文武百官的认罪状！”

    “为首的三人就是镇国公苏起、尚书令张仲文、首辅诸葛云！”

    有人更是开始念着认罪状的内容。

    现在太过嘈杂，加上诸葛云这认罪状写的文绉绉的，大部分百姓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根本听不懂。

    但是，他们只确定了一件事。

    皇上没有罪，更没有下罪己诏。

    有罪的是文武百官，是诸葛云等朝廷巨擘！

    百姓们都被大臣们误导，误会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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