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道路泥泞难行。

    上千名蛮族百姓，拖家带口，跌跌撞撞来到两军阵前。

    噗通！

    黑压压的蛮族百姓，纷纷跪倒在雪地里面，朝着秦昊跪拜道谢：“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请受我们一拜！”

    没有组织，也没有呼吁。

    蛮族百姓们跪地，齐刷刷朝着秦昊的方向行礼。

    感激之情，发自肺腑。

    铁黎可汗骑在马上，俯瞰着这一幕，神情有些恍惚。

    他身为可汗，一代天骄。

    别说是千人俯首。

    那达慕大会上。

    数十万人俯首向他行礼，他都没有任何动容。

    因为，铁黎可汗是草原的王！

    同理。

    秦昊是大夏皇帝，就算亿万大夏黎民，一起向他跪拜行礼，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稀奇的。

    百姓们敬畏的，不过是他的权力，敬畏他身下的宝座，他身上的龙袍。

    可是，跪拜秦昊的，却是蛮族百姓！

    哪怕只有千人，也足以令铁黎可汗动容了。

    试问。

    铁黎可汗能否让大夏的百姓跪拜？

    根本不可能！

    大夏百姓，身有傲骨，岂会跪拜蛮夷君王？

    铁黎可汗做不到的事。

    秦昊却做到了！

    大将军铁华的神色有些难看，打马来到蛮族百姓面前，喝问道：“你们都是蛮族百姓，见到可汗不行礼，却跪拜大夏皇帝！”

    “成何体统？”

    里正都苏站出来，朗声道：“我们跪拜大夏皇帝，是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从匈奴手中，救了我们的命！”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我们百姓身无长物，只能下跪向大夏皇帝道谢。”

    “请问大将军，我们做错了吗？”

    蛮族百姓向秦昊下跪，不是因为权势，不是受到逼迫，而是自愿，而是因为秦昊这个人，因为他的仁慈！

    铁华无言以对，脸色阴沉，说出一句话。

    都苏继续说道：“至于我们为什么不向可汗行礼。”

    “那么敢问一句，我们被匈奴屠戮的时候，可汗在什么地方？大将军你又在什么地方？”

    这一句话，极其诛心。

    铁华面红耳赤，扬起马鞭，厉声喝道：“大胆刁民，你们胆敢侮辱可汗...”

    都苏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畏惧之色，更没有后退一步。

    “住手！”

    铁黎可汗一声沉喝，怒视铁华：“怎么？这位老者说错了吗？难道不是我们无法保护百姓，才让蛮族百姓被屠戮，蒙受屈辱？”

    铁华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铁黎可汗已经翻身下马，搀扶住都苏，道：“老人家！你跟我仔细说说！”

    “屠杀蛮族营地的，到底是大夏人，还是匈奴！”

    都苏双目死死盯着乌禅等匈奴人，双目冒火：“匈奴！是匈奴人！”

    “他们虽然伪装成大夏人！”

    “但是，他们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都苏身后，数以千计的蛮族百姓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汗！是匈奴人屠戮我们的亲人，烧毁我们的房屋！”

    “是他们！”

    “若不是大夏皇帝冒死救了我们，带我们前往大都。”

    “我们全都要死...”

    “请可汗为我们做主！”

    呼！

    铁黎可汗吐出一口浊气，眸光中充满了杀意，注视着乌禅：“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屠戮蛮族的，不是大夏，而是匈奴！”

    “单于，我倒是要听听，你还能如何狡辩！”

    乌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终于明白过来。

    秦昊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带着蛮族百姓离开家园，前往大都。

    秦昊早就料到有今天这个局面！

    这些蛮族百姓，是秦昊翻盘的关键！

    “大夏天子，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厉害！厉害！”

    乌禅目光望向秦昊。

    这个云淡风轻的男子，实在是深不可测，智谋逆天！

    他甚至有些后悔。

    刚刚在盘龙峡谷，应该下令杀死秦昊。

    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不过...”

    乌禅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诡笑：“秦昊，就凭这些平头百姓，你就以为自己赢了？”

    “大错特错！”

    “我还有胜算！”

    乌禅向铁黎可汗拱手，开口道：“可汗明鉴！这些所谓的蛮族百姓，都是被秦昊用金钱收买！”

    “他们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铁黎可汗冷哼一声，不悦道：“他们虽是百姓，也是我的族人！我不相信族人的话，难道相信你的话？”

    乌禅微微一笑，道：“事到如今，我已被秦昊这奸贼，泼了一身脏水，越是辩解越是说不清楚。”

    “我只能说一句，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

    “这件事，我们暂且放到一边不谈！”

    “秦昊此次来漠北草原，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只是为了查案吗？”

    江离忍不住说道：“当然不是！皇上此行，是为了护送华真公主回家！”

    乌禅的脸上露出一抹诡笑：“那么华真公主人呢？”

    “这...”江离顿时哑了，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难道说出实情？

    刚刚在盘龙峡谷的时候，华真公主在马车里，被匈奴推下的落石砸下，粉身碎骨，香消玉殒？

    铁黎可汗得知这件事，一定会暴怒，跟匈奴不死不休！

    可是。

    大夏同样有错，没有尽到保护公主的责任。

    铁黎可汗经受丧女之痛，很可能失去理智，迁怒大夏。

    乌禅哈哈大笑：“说不出来了吧？”

    铁黎可汗眉头紧皱，逼问道：“大夏皇帝，你快说！我女儿华真，她人呢？”

    “她难道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铁黎可汗目光早已在秦昊身边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华真的下落，内心焦急。

    乌禅冷笑道：“他当然不敢说！”

    “因为，华真公主早就死了！”

    “他口中的华真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他自然不敢让这冒牌货，跟铁黎可汗想见。”

    “于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意外，那冒牌货已经粉身碎骨，根本无法辨认。”

    “可汗，从一开始，这就是大夏天子的阴谋啊！”

    乌禅不愧是枭雄人物，不仅战功赫赫，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一流。

    乌禅抓住华真公主已死这一点，硬生生污蔑秦昊，让他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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