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理解，看着那几张熟悉的脸，一下子百叶脑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但却又一一被其否定。

    百叶早已不再尝试去找寻同胞了，她明白肯定不会再有别的幸存者了，但这一刻她的内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并非欣喜，亦非希冀。

    就仿佛被什么所影响，所有复杂的情绪在最后溶解融合最终化为最纯粹的［愤怒］那是种没有来的愤怒，没有指向性的愤怒。

    ［■■■■］［■■■■］［■■■■］

    无数细密但又一如既往无法听清的声音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脑中，宛如数以万计之人的窃窃私语。

    她感到自己心中莫名的出现了想要无差别的破坏掉周围一切的冲动，她忽然觉得那些在外面行走的人们，热闹的喧嚣是如此的恶心碍眼与吵闹，而当这不知从何涌出的诡异情感涌到顶峰时，那些听不清的模糊音调变得愈来愈清晰时……

    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漆黑庞大无比熟悉的身影，接着那些怪异的情绪如同开闸放水般一下子流走了，那些越来越清晰的窃窃私语也再度变得模糊，直至如同被捂上了嘴般沉寂下来。

    “……百叶……”

    好像有人在叫她……

    “百叶！”

    少女回过了神，一眼就看见了阿尔那张精致的脸蛋，她此时正捧着自己的脸，眼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金色微光。

    见少女回过了神，阿尔松开了手，刚才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百叶的异样，不如说想不注意到都难。

    在她的视野当中百叶的心口正散发着强烈的红光，并且其身上还散发出了极为浓烈的属于古龙的气味，很显然［尼德霍格］这一真名确实正压制着什么。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当机立断的摁住了百叶那似乎想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的手，接着直视她的双眼开始深入其内心试图找到影响她的源头。

    然而……她依旧只看到了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海与绚丽的星空，只是海中多了些残破的高楼，而星空则是变得更加的……接近了。

    此时那黑色的海洋变得格外汹涌，巨大的浪潮不断掀起，一头高过一头，仿佛想要触碰星空一般。

    直到一阵令她都有些窒息的强烈压迫感强硬的扫过这片内心世界，星空缩了回去，躁动的大海也恢复了平静。

    看着那似乎还有些懵的女孩，白色的龙娘再度开始了思考，很显然，这是某种预示，这女孩身上绝对有什么问题。

    大海……孕育了万千生命的海洋往往象征着起源与生命，而星空则代表着未知，未知便象征着可能性与未来，大海试图触碰星空……

    生命想要抓住可能性与未来……还是缺少了某些关键的信息……阿尔看向了少女手中依旧紧握着的留影水晶。

    “百叶，汝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说……那个影像里是不是有什么只有汝才能理解的信息？”

    “我看到了我的女仆……”

    “汝的女仆？汝什么时候有……过去的？”

    “嗯……”

    “让吾看看。”

    阿尔接过水晶重新开始播放其中的影像，再次看到这影像，百叶没再感到那种怪异的感觉，只是感到了疑惑与些许的恼怒，似乎这些才是她的情感。

    “哪几个是汝认识的？”

    百叶指了指其上那几张熟悉的脸。

    “好，吾记住了，汝就在此地稍等片刻，吾这就去给她们抓回来。”

    “哎！等等等等等！”

    百叶抱住阿尔的尾巴拉住了她，呜哇、这龙的行动力什么时候变这么高了……

    “怎么？感到不解与疑惑就应当马上抹除吧？不然觉都睡不好的哦。”

    “不是……你知道在哪吗？”

    “没关系，若是找东西，那吾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只要有人见过吾就能找到。”

    阿尔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百叶一下子便明白她想干什么了，她怕不是打算直接去大规模的读心，之前她都差点给别人脑袋烧了，这一搞百叶都能预想到会有多大的乱子。

    “别别别，没必要，这不是已经有线索了么，顺着查下去就行了。”

    阿尔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接着以一副［吾很担心汝啊］的表情看向了百叶。

    “吾觉得汝这效率太低了，汝的身上确实有些问题，既然发现了就应当尽快解决。”

    “我会有危险么……”

    “那倒不会，汝的母亲……给汝留下了一份小礼物，那个会保护汝的心灵与灵魂，而且那保护是绝对的，直到汝……抛弃那个礼物前，不会存在能够击破那壁障的事物。”

    阿尔有着相当的自信敢于说这种话，尼德霍格是他们不朽古龙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位，越是古老的古龙便越是强大，这是必然的，毕竟他们的力量无时无刻都在增长。

    而尼德霍格是他们所有龙的长辈，无龙知晓她到底何时便存在了，也没有龙生起过挑战她的想法。

    若是个小裂缝还能尝试着跳过去，但那种大峡谷一看就知道不可能跳过去的情况还跳那不是神经病吗？

    尼德霍格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她的真名几乎都相当于某种概念了，若非百叶没有拒绝，她甚至都不可能窥视其内心。

    “既然没有危险那还是稳着点来吧……”

    在说这话时百叶低着头，脚尖不断的点着地板，没有去看阿尔的眼睛。

    看着她这状态，教导过不少人，也看过听过了许多故事的阿尔比恩一下子便了然了，她眯了眯眼。

    这小家伙，在逃避啊……

    空气沉寂了一会，接着阿尔坐回了沙发上，将百叶拉到了怀中，她们再次回归了日常的状态。

    阿尔一边把玩着少女头顶的耳朵，一边继续看起了暂停的沙雕视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百叶就有那么一点坐立难安了，她知道，阿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阿尔……”

    “嗯？”

    “你是不是在生气？”

    “？汝为什么会这么想？”

    “毕竟我显得多少有点……懦弱了对吧？”

    空气再度沉闷了起来，又或许只是百叶觉得沉闷，阿尔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着说辞，但她的手倒是完全没停……虽然那不是真正的耳朵，但也是有感觉的啊，她这样摸很痒诶……

    “有一说一，汝能如此和吾直话直说就已然和懦弱沾不上边了，而且汝是把吾当成什么教官了吗？汝又不是士兵，更不是勇者与英雄，吾为何要对汝如此苛责？更何况……懦弱也是构成汝等的一环，吾可从没认为此种情感不堪。”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那些勇者和英雄的冒险谭么。”

    洁白的龙娘笑吟吟的用尾巴弹了一下百叶的脑门，引起了她小小的惊呼，一如既往的，力场护盾不知为何对阿尔完全无效。

    “怎么？汝难道认为勇者和英雄就纯洁无瑕不会犯错不会逃避永远正确？不，许多被敬仰尊为英雄与勇者的家伙若是以汝的价值观来看那大概就是个人渣哦。”

    “诶？”

    “呵呵，汝心智成熟，但阅历仍旧差的远呢，那些所谓的英雄与勇者啊……他们只是在最正确的时间做了对于‘大众’来说最正确的事，汝不如换位思考一下如何？毕竟汝算是独立与世间的第三方嘛，不会被名为家国儿女的遮眼布遮蔽双眼。”

    阿尔将她的终端摆到了百叶眼前，其上播放着的正是勇者与魔族的那一战，等等……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是怎么把这个视频放到网络上的？

    很快百叶便不再去想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她被那视频中的战役吸引了注意力。

    那勇者堪称战略级武器，数量在她面前毫无意义，这都不是绞肉机能形容的了……

    某一刻，她停下了步伐，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百叶这才注意到那些魔族后方也有着普通的城镇，而此刻城镇正在紧急疏散。

    勇者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直到魔族的后方疏散完毕再度迈开步伐，无可匹敌、势不可挡，明明仅她一人，却逼得漫山遍野的魔族不断后退，嗯……不后退的已经被杀光了。

    随着影像的结束，阿尔的声音再度传来。

    “如何？若汝是魔族会如何看待勇者？”

    百叶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世界的终极奥秘，随后她缓缓开口……

    “……阿尔你到底是怎么把这视频塞到终端里的？穿越到过去拍的吗？”

    听到这回答阿尔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想知道啊……吾教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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