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了啊,我这一觉居然睡了一下午,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呀,忙了一下午,累坏了吧,去沙发上躺会儿吧。”孙孜走到吧台边,伸着懒腰说道。
“还行,主要是觉得挺新鲜的。”陈宇站起来,递给孙孜一根烟。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孙孜,我把车放你门口了,我去喝酒,不开车了。”
“好嘞,军哥,我一会儿给你洗洗。”
“不用,钥匙放吧台就行,我走了。”志哥说道。
“慢走啊,志哥,少喝点,注意安全。”
志哥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宇,孙孜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兄弟陈宇,来找我玩几天的。陈宇,这是军哥。”
“志哥好,我是陈宇。”
“你好啊,孙孜的兄弟就是我兄弟,有空咱一块儿喝点,今天有事就不陪你了。”
“好嘞,军哥。”
军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正好一辆车停在路边,军哥上车后,还真有点大哥大的那种痞气,陈宇不禁自言自语道。
“你看人还挺准的,我就说陈宇你眼光独到吧。说实话,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你看人和事都特别准。”
“他是?”
“他是这市场的总经理,也算这块地盘上的二把手,你懂的。”孙孜小声说道。
“他在市场弄的那些房租费之类的事儿,都有点见不得光,钱都是先放到我这儿,他要用的时候我再给他转出去。”
“这样安全吗?”
“没事,这市场本来就是他先租下来的,基本都是好位置,他也就是个二房东罢了。不过他不方便出面,这球厅名义上也是我的,其实也是他的。”
“这手段玩得挺高明啊。”
“我也是靠他照应着,一般人他可不信,看我老实,还有那么点儿小聪明,就经常给我一些实惠,说到底都是利益关系嘛。”孙孜说着,指了指门口那片小空地,“大概有100平方吧,没他,这块地我也用不了,早让城管给铲除了,还有门口这个厨房,也多亏了他。”
陈宇笑了笑,没再说话。这世界就是有这样的规则,只要在规则内行事,就能过得舒坦点儿,要不就得有能耐重新制定规则。
“孙孜,孙孜,不好了!”远远地就看见小云跑过来,好像还哭了。
“怎么了,小云?出什么事儿了?别着急,慢慢说。”孙孜赶忙急切地迎上去。
“我爸出车祸了,我哥在外地,要明天才能到,我妈光知道哭,我……”
“伤得严重不?送医院了吗?”
“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呢。”
“我害怕,我得回去,要是我爸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小云带着哭腔说道。
“走,赶紧走,我送你。”
“你要和我一块儿回去吗?”
“是啊,这时候也没车了,别犹豫了,到了医院阿姨一个人也处理不过来,咱们得赶紧赶过去。”
“好,好的。”小云抹着眼泪说道。
“你俩别着急,小云,你先去换身衣服。孙孜,你喝酒了还能开车吗?”陈宇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酒早就醒了。”说着,孙孜就去吧台抽屉里拿了车钥匙,接着说,
“陈宇,你先帮我看一下店,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包间记住了,只要没人打电话来预订,就不要对外开放。还有……算了,有事你再问我吧,一时也想不起来还有啥要交代的。哦,对了,晚饭你自己解决一下,我回家收拾一下就陪小云走。”
“好的,路上小心啊,有事我问你。”陈宇一边送着他们,一边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遇事别慌。
送走孙孜和小云后,陈宇自己弄了点吃的,然后就在吧台里边坐着发呆。不一会儿,来了两桌打球的客人,都是熟客,问了一下胖子老板去哪儿了,随后就要了熟悉的台位,各自玩去了。
忙到11点多,客人们都走了,陈宇打扫完卫生,刚喝了一口水,又进来一位美女。两人四目相对,美女长发飘飘,脸微微泛红,身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
“陈姐。”陈宇下意识地喊道。
“你好,小胖呢?”
“他有事出去了。”
“是不是要关门了呀?不好意思,我钥匙忘带了。”陈姐下意识地指了指对面。
“呃,我该怎么做呢?”陈宇一脸茫然。
“本来想过来休息一下的,到了才发现没带钥匙,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还开着门,就进来了。”
“哦哦,好的,陈姐,您坐,我给您倒杯水,您喝酒了吧?”
“嗯,开个包间吧,我的会员号就是手机号码的后四位。”
陈宇心想,都喝成这样了还打球呀。只见陈姐往另外一个包间走去,这个包间陈宇一次都没进去过。打开灯后,发现里面有棋牌室、茶台,还有几张沙发。陈姐进去就坐到了沙发上,很明显她对这里挺熟悉的。
陈宇端着一杯温水走进包间,放到陈姐旁边的茶几上。
“你叫陈宇,是孙孜的同学吧?”
“是的,陈姐。”
“听说你在杨庄乡政府上班?”
“是的,孙孜跟您说的?”
“也算吧,偶尔会听他提起你,说挺佩服你的,在你们同学里那可是佼佼者,年年拿奖学金,还当过班长、系主席、学生会副主席,又是党员呢。”陈姐对陈宇说道。
“孙孜这张嘴呀。”
包间里的灯光调试得很有氛围,特别温馨,除了有一张棋牌桌子,更像是一个茶室。而且还摆放了酒柜、咖啡机等。
此时的陈宇,面对这位美女,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带着点儿龌龊的想法,只感觉对面坐着的仿佛是一位领导。这种感觉,在组织部谈话的时候、面对校长的时候都不曾有过,是一种让人想要逃离的压迫感。
“你看看大厅忙不忙,不忙的话能陪我聊聊天吗?”
“好的。”陈宇机械地回答着,仿佛这是一道必须执行的命令。
陈宇出去看了一圈,把门头的广告牌关掉,大门也关上了,但没上锁,只留下一条蓝色氛围灯亮着,然后就进了包间。
“听孙孜说你的酒量很不错呀。”
“还可以吧,以前也不经常喝酒。”
陈姐站在酒柜前走来走去,最后选中了一瓶酒拿下来,问道:“这瓶怎么样?喝一杯如何?”
“陈姐,您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还要再喝呀?”
“瞧不起我呀?喝酒就得喝高度的,就这瓶沃特加吧。”说着,陈姐拿了两个杯子倒了起来。
“陈姐,我来倒吧。”
“不用,我不喜欢喝酒,但是我喜欢看白酒倒入杯子的那种感觉。”
陈宇心里纳闷,这是什么癖好呀。
一杯倒满了,另一杯倒了三分之一。
“没问题吧?这个比例你有意见没?”
“没有。”陈宇很有男子气概地说道。
“来,第一次喝酒,咱俩干一个。”
“啊,这……这是不是有点多啊?”
“我刚问你了呀,你说没问题的。”陈姐给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来,这酒就得一口干,再说这杯子也不大嘛。”说着,陈姐一口就把酒喝下去了,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还皱了一下眉。
陈宇也挺有男人样儿,端起杯子,一口把酒灌了下去,就感觉像一团火在嘴里燃烧起来。
“咽下去,别吐,这酒很贵的,别浪费,男人得有个男人样儿。”
陈宇努力了一下,一咬牙,把酒咽了下去,只感觉这团火所到之处都在燃烧。
“啊,啊……”陈宇皱着眉,哈着气,嘴里念叨着:“舒服,舒服。”还在原地转了几圈。
“哈哈哈,够男人!”陈姐笑着说道,笑得很开心,也很优雅,看着她倒酒的动作,陈宇第一次有点怕酒了。不过第二次陈姐只倒了三分之一杯,两人的酒量基本差不多。
“听说你的成绩很优异,为什么会选择下基层呢?”陈姐看着他问道。
“假话还是实话?”陈宇笑着反问。
“那实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说呢?”
“假话就是我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年轻人就得多吃苦嘛。”
“那实话呢?”
“实话就是我也不想去呀,可是我没办法。”陈宇挠着头说道,酒劲儿上来,让他头有点晕乎乎的。
“够真实,我信了。你对你们乡怎么看?”
“都差不多吧,我是农村长大的,从小就在那个环境里长大。我小时候每次赶集,乡政府就是我们那儿最大的院子,听父母说那里都是当官的,让我努力学习,将来也能进去吃公家饭,就不用种地了。”陈宇回忆着幼时的情景,那时候虽然物质条件不太好,但自己感觉很幸福,有家,有受了委屈可以倾诉的地方。
“你的父母还都在农村吗?”
“不在了。”陈宇喝了一口酒。
“他们都去了天堂。我8岁的时候母亲就走了,10岁的时候父亲也走了,我和奶奶相依为命,等我上初中的时候,奶奶也走了,那时候我真的很无助。”陈宇把酒都喝了,这次感觉酒没那么烈了,可能再烈的酒也没有他那悲惨的生活苦涩吧。
陈姐又倒了一点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宇。
“那时候我以为我的天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村里帮着把地让给叔叔家种,叔叔家给我点钱让我读书,每年还给我点粮食让我吃饭。我12岁就学会了种菜,这样就不用花钱买了,我还养了两只鸡,这样每个礼拜回去就有鸡蛋吃。
我最害怕过年,特别恐惧,看着别人阖家团圆,自己却只能坐在屋子里面对父母、奶奶的遗像。邻居们都会来喊我去吃饭,可我一次都没去过,他们见我真的不去,就会给我一些肉啊、鸡块啊、鱼啊之类的,我应该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陈宇说完这些,趴在小吧台上大声地哭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放声大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孙孜虽然知道一些情况,但也没有这么详细,也许是因为酒,也许是这些年积压的委屈,也许是最近的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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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胖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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