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湛透露出的意思就是，领着那么高的工资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这明显就是人情债，不然小小一个拍卖会怎么会让高层出席。

    但看在对方受伤的情况下，蔺苏没再计较，无可奈何出发。

    一上公司派的保姆车，就发现搭伙的竟是秦沁珏，副座还坐着穿安保服的加百列。

    “他也跟着？”

    哪怕拍卖会再低级也不至于让一个小小保安跟随。

    “对，正好需要保镖，跟来安全些。”

    “这身衣服倒是挺帅的。”蔺苏奚落两句。

    加百列就当听不见，秦沁珏温和地帮答：“我让加比换，他不肯，说是不专业。”

    蔺苏并不是真的关心对方的穿着，随口问了句就自然而然结束了话题。

    黑色加长轿车在马路上行驶，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硕大的招牌悬在楼外——汪佳德世界艺术拍卖中心。

    好响亮的名字。

    秦氏等人的车辆才刚泊好，拍卖行早有负责人恭候着，见人来了脸上讶色一逝而过。

    当即有下属在他耳畔介绍：“这是秦氏新上任的秦副总，蔺总监。”

    秦副总？

    蔺总监？

    怎么都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样子？

    虽然秦氏一贯喜欢接纳年轻人，但如此高位一下子上来两个，实在令人惊讶。

    下属于是道：“那个秦副总据说以前在国外分部当领导，如今被调回本公司，才任职副总。”

    “那位蔺总监呢，也是分部调过来的？”

    “那倒不是，纯属空降。”

    下属琢磨着估计是远方亲戚关系，拍卖行的负责人钱闵闵明显和他想的一样，脸上不自觉带出了点轻蔑。

    自己可是靠着资历一步步爬上现在位置的，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进的。

    “秦副总，有您大驾光临，我们拍卖行蓬荜生辉啊。”

    在秦沁珏下车时，他特意殷勤侍奉，两人携手进去，对蔺苏完全没搭理。

    居然被这么无视了。

    蔺苏蹙蹙眉，和加百列一起落在后头。

    加百列好心地想搀扶她，被不屑甩开：“少占我便宜。”

    她冷着脸入场。

    拍卖行的展览室装修的金碧辉煌，墙上挂着一幅幅国内外知名画作，透明柜里更摆着数盒耀眼首饰。

    钱闵闵微笑道：“这都是这次参拍的作品，几位请观赏一二。”

    他嘴上说着几位，实际目光只望向秦沁珏一人，捧高踩低明显。

    秦沁珏谦逊道：“都挺好的。”

    她对艺术品喜爱较为一般，都没有特别研究过。

    反倒是身后被冷漠的蔺苏兴致勃勃观赏许久，突然道：“都是私人藏家送来的吗，你们代为出售？”

    这不是废话嘛。

    钱闵闵心底不耐烦，但估摸着总要给秦氏一些面子，强忍着烦躁点头。

    “大部分是，也有几件是我司先花钱买下了，遇到合适时机再出手。”

    真是纯外行，这种最浅显的知识都要问。

    “这幅画是清代的？”

    钱闵闵看了眼她指的画作：“对，映月荷塘，这下面有写介绍啊，您先看看再问。”

    “这个呢？起拍价五百万，是不是有点高了？”

    “哪里高了？这幅字是民国时期白家继承人白沾百最后一幅问世作品，他最擅长草书，五年前他的一副中年时期创作的书法成交价格高达两千万！您先去了解了解。”

    “哦，那这幅你再讲解下。”

    嚯，这是把他当成介绍员了。

    钱闵闵涨红了脸，有心想置之不理，奈何身边几人都停下脚步含笑观望着。

    现在一走了之也不好，显得轻慢，只好咳嗽两声继续说。

    “这幅是近现代巴黎大师贾斯珀．弗拉克斯曼的遗作，他的笔触细腻，画风又大气磅礴，擅长写实风景画，名下所有风景画成交价都不低于五千万，所以本画作起拍三千万，名至实归。”

    钱闵闵话语里不免带出得意洋洋。

    贾斯珀大师可不量产，他活到八十八岁，从几岁时就执笔，一生的画作全部算上也就二十来副，作品贵不可言。

    “这幅也是寄售的？”

    “当然不是，它是我们公司自行购入。”

    为了买这幅画，拍卖行采购部的主管来回奔波，从国内飞到法国，再从法国飞往意大利，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心血才从收藏者手里成功购买。

    它也是本场拍卖会上的压轴拍品。

    为了不叫人伤到画，在统一覆膜后还特意设置了水晶柜，使得这佳作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各位老总可以拿旁边的放大镜看看是不是自己心仪的，我们附赠的手册上也都拍好了各种细节，有意向的话请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详细说明。”

    这可是贾斯珀遗作，极具收藏价值，根本不会缺买家。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几个在场内的客户已经过来细瞧，对这巨作表露了无限兴趣。

    反而是先前提过问题的蔺苏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钱闵闵轻飘飘地问：“蔺总监，你怎么不看？”

    他思酌着，虽然是秦氏的总监，但区区一个总监能有多少钱，估计是买不起这幅画的。

    但等拍卖会结束，这幅画必定会被买走了，看一眼少一眼，买不起也可以看看嘛，看看又不要钱。

    哪知对方却反而道：“不想看，能借一步说话嘛？”

    借一步说话？钱闵闵从来就光明正大，端正做人。

    有什么话需要借一步说？难不成她想对自己行贿？或者攀关系？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蔺总监，你可能不知道，不是我不想借，而是不能借。我这个职位虽小，平时也是很忙的，接待完你们还得接待其他人，个个都要借一步的话哪还有时间做别的事。”

    “哦，既然不借我可就直说了。”

    “您说吧。”

    “恕我直言，这幅画是赝品。”

    什么？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有人甚至没握住手中的放大镜，只听“噗通”一声，镜子摔在地上。

    这女孩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汪佳德拍卖行的东西是赝品！

    这可是国内第一大拍卖行，有口皆碑的汪佳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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