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

    出现了个电子女音，反复用几国语言说着欢迎词。

    大家听了会儿，发现这位来自秦氏的大美女本次电话居然是打给贾斯珀．弗拉克斯曼生前工作室的。

    拜托，贾斯珀大师都去世这么久了，工作室电话还会有人接听吗？

    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旁观者们无语凝噎，汪佳德拍卖行的员工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原来被钱总说对了，这人只是故作姿态，实际压根没证据，呵呵，差点吓到他们。

    毕竟如果被查出拍品确实有问题，整个拍卖行的人都要吃挂落，哪怕是最下层的职员，这个月的绩效也别想了。

    但刚放下的心还没一会儿，电话就被转接，又一阵“嘟嘟”声响后。

    一道苍老又熟稔的嗓音传来：“苏，好久不见，今天你怎么有时间致电给我？”

    “不好意思弗拉克斯曼夫人，在您休息时打扰，我有些事需要您的帮助，事情是这样的……”

    蔺苏特意开了免提。

    贾斯珀大师生前的发言人一直是他夫人薇薇安，故此对方嗓音很容易辨认。

    无论是薇薇安还是蔺苏，讲的都是英文，但在内场的人，基本都接受过高等教育，完全听得懂。

    等通话结束，众人的视线不禁注视起汪佳德负责人钱闵闵。

    后者已心如死灰。

    薇薇安女士承认了蔺苏的话，原作上原来真的有题字，题的就是这幅画作的名字“花园”。

    这完全与贾斯珀大师一贯风格不符啊，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他们真的购入了赝品？

    已有鉴定师投来疑惑的视线，询问的是要不要顺势承认？

    可是承认？

    怎么承认？

    大庭广众之下，汪佳德百年声誉不能丢这个脸啊！

    钱闵闵一咬牙，假装懵懂：“刚才跟你打电话的是谁？你打这个电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瞬间，群众哗然。

    这摆明了是要死不承认啊！

    有人嘀咕，不承认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刚才薇薇安女士没出镜，哪怕打的是官方工作室，但只有声音的话，确实很容易抵赖啊。

    甚至场内很多人并不都怎么关注艺术品，来这里只为了结交达官权贵。

    即使电联后出现的薇薇安女士，他们也不认得，反而还怀疑是秦氏高管为了挽尊，连线的擅长口技者。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蔺苏甚至都要笑了。

    这嘴脸是真不好看，不过也人之常情。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没有的话我可要请保安了。”

    钱闵闵招招手，驻守在汪佳德的保镖们一拥而上。

    “你还要证据的话，我当然可以提供了。”

    竟然还有证据？

    众目睽睽之下再难赶人，钱闵闵只得冷脸摊手让她说。

    有下属偷偷走到秦沁珏面前悄悄道：“副总，麻烦借一步说话。”

    这类场合虽然见得不多，但也不少，秦沁珏马上会意跟着对方后退几步，两人来到一根柱子边，下属露出苦笑。

    “副总，我们和秦氏的关系这些年一直很融洽，没必要破坏它，今天的意外不如就让它过去吧。”

    这意思摆明了想求和，秦沁珏乐于见得，她一贯是个和气的人。

    但她没把握让蔺苏听她的，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我可以去劝劝。”

    “多谢副总了。”

    场内，钱闵闵和蔺苏还在对峙中。

    秦沁珏走到蔺苏身旁，压低嗓音开口：“苏苏，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先回去？”

    蔺苏一个眼神都没抛给她。

    她求助般看向加百列，后者只是一笑。

    “不能算了哦。”

    都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了，最终结果只能你死我活，在场的可都是宁城最顶尖企业家，若是秦氏中途退出，哪里会认为秦氏想息事宁人，恐怕还觉得秦氏是怕了汪佳德，在今后的生意场上会很不利。

    秦沁珏不应该会想不到这个情况啊。

    加百列抽出了五秒钟思考了下，随即将这疑问抛到一边，继续兴致勃勃观望着局势。

    下属见秦沁珏没劝动这刺头，便对钱闵闵暗暗摇头。

    钱闵闵在心底骂了声晦气，连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难不成是他高看了，这两个都是关系户？

    他听见蔺苏问：“能不能给我两分钟时间。”

    “怎么，你找证据还有两分钟之久？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给你三十秒！三十秒一到，提供不了就麻烦出去！”

    太好了，时来运转。

    钱闵闵双目蹭亮，正好有光明正大的机会让这女人滚了。

    “二十九秒，二十八秒……”

    他心跳如雷，紧张地看着对方拿放大镜在画布上寻找，不是看过了吗？那些笔触之类的完全没办法证明啊？

    这是又在找什么？多此一举，真是可笑。

    “十九秒，十八秒……”

    “找到了。”

    甚至不用十五秒，蔺苏就放下了放大镜，露出了微笑。

    她隔着水晶柜在上面画了几个圈，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钱闵闵是第一个凑过去的，仔细打量后松了口气，冷冷哼出声。

    “这位秦氏总监，你这是找到什么了？”

    什么秦氏总监，她是有名字的。

    蔺苏看他一眼，纠正：“我姓蔺，叫蔺苏。”

    我知道你名字有什么用？

    难不成这时候还寒暄称兄道弟？

    钱闵闵压根不搭理，只是不断索要着具体证据。

    “如果实在没找到就别说大话，给自己丢脸就算了，让背后的公司都抬不起头。”

    下属洞悉钱闵闵心思，跟着嘲讽：“钱总你这就不懂了，有些人即使没本事也爱出风头……”

    “大家请看这里！”

    蔺苏指着角落一朵花的花瓣，上面居然标注着一个“L”字母。

    “还有这里。”

    另一个角落里标注了“i”。

    “这里，以及这里。”

    接下来两个角落各标注了“l”和“y”。

    四个字母加起来正好是个“lily”字样。

    莉莉？

    众人目瞪口呆，贾斯珀大师会在自己的画作上隐晦藏落款？

    这分明就是临摹者的姓名啊！

    场内的人们不是傻瓜，都具有自我思考能力，瞬间倒向了蔺苏。

    这根本就是一副赝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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