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腾飞并不是不想说。

    而是他也不太清楚。

    然而根本没有多少人信，你一个堂堂总裁不清楚，难道下属清楚？一看就是借口。

    面对众人的怀疑目光，他苦笑道：“这画作是我们采购部主管全权负责的，我并没有过问。”

    钱闵闵在旁边作证：“各位不在拍卖行工作，不了解行内的规矩，行内采购部的权利巨大，有些事哪怕是汪总都不知道内情的，汪总平时杂事多，这类的采购也不太管。”

    何况能坐上采购部主管位置的人，无论是艺术圈资源或者人脉恐怕都比汪腾飞这个区区总裁高得多。

    人脉资源是出了名的不共享，上位者也不好问，一问就会让人误以为想抢饭碗。

    沉吟片刻，汪腾飞道：“我联系一下知情者。”

    采购部主管文路财此刻尚在写字楼，接到通知后匆匆赶来，擦了擦头上热汗。

    “怎么了汪总？您找我有事？”

    他思量着会场负责人钱闵闵和汪腾飞都在，必定是大事，心底已有了计较，然而等汪腾飞将事情一说，还是呆住了。

    “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

    “不可能啊！”

    文路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幅画明明是他找了不少专家鉴定过的，都说没什么问题他才会购买，结果是假的吗？

    “汪总，您已经确定了？没弄错吧？”

    文路财垂死挣扎。

    汪腾飞叹息一声没有回答，钱闵闵沉着脸点头：“当然是确定了，怎么会弄错？除非大家都瞎了。你看看这假画，水在画纸上一泼洒，就露出临摹者人名了，这不是假的还能是真的？老文，你就承认吧，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常年打鹰被啄了眼。”

    “可是，可是……”

    文路财在公司十几年，经过他手的杰作何止上百件，从未出过如此大纰漏。

    一贯被培养看重成心腹的他此时此刻完全抬不起头来，嗫嗫地道：

    “汪总，我，我真对不起您啊。”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汪腾飞大手一挥，“你应该感谢下秦氏的蔺总监才对，没了她，我们这几个恐怕职业生涯也到头了。”

    “对对，多谢蔺总监，多谢您。”

    文路财一把鼻涕一把泪。

    因为汪腾飞这话是真理，若没有蔺苏在拍卖前提出，这惊天丑闻绝对遮盖不住，到时候追究起来责任都一清二楚。

    汪腾飞和钱闵闵等人的职位或许能保住，但他这个采购主管的前途绝对是黯淡了，哪怕汪腾飞继续让他在公司养老，他都没脸待下去。

    离职后去外面找工作，也没哪个拍卖行还敢要他啊，难道他一大把老骨头还学着年轻人进厂打螺丝，或者送外卖？想想就可怕。

    “所以到底是哪个收藏家出给你的，你倒是说啊！”

    急脾气的钱闵闵忍不住吼起来。

    文路财咬住后槽牙。

    因为圈内保密协议规定，藏品的上一任持有者不愿意公开的话，后者是无法对外公布对方身份信息的。

    这也是为了保护双方权益。

    此前所有藏品有不少人托关系询问过往来历的，即使是圈内知己朋友来问，那些上任持有者拒绝透露信息的，文路财宁愿得罪朋友也没有说。

    这是他的做人守则。

    但这一幅是赝品……

    文路财道：“收藏家是本国人，更准确的说是宁城人。”

    宁城人？

    现场的人皆震惊。

    宁城人可是知根知底，居然也出售假画？

    难道他们不知道汪佳德的势力？不清楚汪腾飞的手段？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收藏者一会儿在美利坚一会儿在意大利的？还经常追过去，现在怎么是宁城人？”

    钱闵闵顿时狐疑了，对方可是根据这个报销了不少差旅费，因为他是负责人之一，还是由他签字同意的。

    “对方酷爱旅游，当初我收购时他常常在世界各地游玩，为了劝说他卖给我们，我花费了不少心思，所以有时候在这个国家，有时候在那个国家，这可不是我存心报假账索要经费啊。”

    这个钱闵闵把他文路财当成什么人了？

    他在拍卖行可是拿分红的，一年下来少说有个七八百万，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万块做假账呢。

    “他既然喜欢旅游，那他现在肯定不在宁城啊，人在国外时没准都换手机换号码了，还能找到他吗？”

    钱闵闵赶忙道，这件事实际他比蔺苏还着急，因为在购买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售赝品是违法的，找到了出售者，这副赝品就有退的余地。

    即使汪佳德不在乎这几个小钱，但他快意恩仇的性子可不希望对方拿到了亏心钱后去国外逍遥。

    “不，他虽然热爱旅游，但目前绝对在宁城。”提到这个，文路财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钱闵闵反问：“你敢保证吗？”

    这姓文的都被人家骗得团团转了，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到底哪来的把握？

    难不成这个结果了，还想在汪总面前撑场子，既可怜又可笑。

    眼见数道视线都盯着自己，文路财微微一笑。

    “我当然敢保证，不为别的，只因为此人家里最近出了点事，不得不留在宁城。”

    那件事一出，对方想不留也不行，呵呵。

    安静听了半晌，到这里时蔺苏心中突然一动，主动询问。

    “他家出了什么事？”

    “不算大事，但也不小，他独生子被拘留了。”

    独生子？还被拘留？

    无论是汪腾飞还是蔺苏都已经反应过来了。

    就连刚回国的秦沁珏都有所听闻。

    只有钱闵闵在旁边问：“被拘留了？谁儿子被拘留啊，因为什么事？难道他不止卖给我们假画，还卖给别人了？”

    所以才被人给告了的！

    钱闵闵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真相，义愤填膺道：“这种人真是人品下作，天都收拾他，所以是谁啊？”

    然而现场无人理会他，只有坐在他对面位置的混血帅哥露了个笑。

    见他不解望来，淡淡道：“是江家，做矿石的江家。”

    天啊，就连秦氏一个普通的保安都猜到了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koudaixs.com。口袋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kouda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