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娟看丈夫没回自己，她的嘴巴更是不停。“当年你要不是因为我家，你能上去的那么快？”

    “是啊，因为你家，可你家现在怎么样了？”余添财嘲讽着妻子。

    “你……，”王素娟被丈夫一句话，气得噎到。“是啊，现在怎么样了？”当然是糟糕透了。

    当年自己的父亲，招惹了一个刚进厂女工。导致对方怀孕流产，闹得满厂成了笑话！

    父亲被开除，女人跑去母亲单位大闹，母亲迫于压力不得不提前退休。

    丈夫的话，无疑是抽打自己的脸面。当年他们刚结婚时，余添财对自己家礼貌有加。

    可后来家里连续出事，他对自己和娘家的态度，开始漫不经心。

    后来连同婆婆也常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

    “你什么意思？笑话我娘家？现在看不起我娘家，可那时你干嘛同意和我家结亲？”

    “你问你的好爸爸，他不是车间主任吗？他多会拿捏我，我不娶你，我还能在厂里待吗？”余添财也不打算在忍着，他干脆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他接着说：“王素娟，你够了，这些年你像个粗鄙村妇一样。成天和老耿家媳妇说三道四。你有功夫成天说别人家，还是多管管你娘家的事。

    你爸一天到晚惹出女人的事，你还嫌不丢人？”

    王素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娘家在丈夫眼中就是这样不堪？

    她气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指着余添财，久久开不了口。

    “我儿子以后要在海城发展，和陈馨儿结婚了。你也别跟你的娘家走太近，省得给他添麻烦。”

    王素娟这会儿找回点力气，她声音不大，却很冷。“那是晖阳的姥姥家，他想不想来往，你管不着。”

    “你们要是给我儿子找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不是想离婚？等他结婚了，我们就离婚。没结婚前不行，我不能耽误我儿子的发展。”

    沈晴和肖程分开前，肖程在车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他说：“这里有笔钱，应该可以解决你的困难。背面有个纸条，上面有密码。你要是不好记，改个自己能好记的。以后我每个月初，会往里面给你打笔钱。”

    沈晴拿着这张卡，久久没开口。肖程看着她，问：“怎么了？”

    沈晴抬起头看着他，“从我拿这张卡起，我就是个被你包养的女人。”

    “别想太多！”肖程只留下这句话。

    沈晴坐在自己租住的这间屋里，面前放着那张银行卡。

    她看着它，心里想着，“真容易啊，几句话的功夫，她拿到了家里的救命钱。可她要付出的代价……？”

    她看了看桌面的座机电话，想起自从搬来后，从来没有用这里的电话打过长途，她觉得太贵。

    她拨出了那个熟悉的传呼号码，等待妈妈的回电，这是她第一次用室内座机打给家人。

    妈妈的回电很快，她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让自己等太久。

    “妈，”沈晴先开口。

    “怎么了？这会儿打来了？”

    “妈，我记得爸快要出院了，对吗？”沈晴上次听妈妈说，爸爸的出院日期不远了。

    “哦，对，后天。”佟霞意外女儿还记得，她这两天都快愁死了。

    丈夫要出院了，可身体还是不大能动！医院的意思是要慢慢恢复，她想出去工作，丈夫怎么办？

    欠下大家的医药费，总是拖着，肯定不行！她这两天晚上都睡不着，天天想着怎么办？就是想不出办法。

    唯一能想的就是自己出去找个活计，哪怕是钱少。只要慢慢还给人家，别人也不会觉得你没信用。

    女儿此时打来，她也没什么心情聊天。就想着说两句话，先回医院，她怕自己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孩子。

    “晴晴，你有事吗？要是没什么事，妈先回去照顾你爸。我怕他一会儿要小便，刚才打完吊针，肯定尿急。”

    “妈，我有事。爸的医药费都是借的，你们这一回去，马上就要面对大家凑钱的事。妈，我借到钱了。”

    佟霞听女儿的话，前面都还正常。可最后一句话，她吓到了。

    沈晴自从工作后，一个月才不到2000元工资，还要租房住。她知道孩子的钱也很紧张，可家里却帮不到她！

    这会儿女儿说，她把欠款借到了。她能不怕吗？女儿怎么借的？跟谁借的？

    她忙开口问：“晴晴，你跟妈说实话，这钱是怎么来的？”

    沈晴没想到妈妈开口问出的话，让她难以招架，她咬着唇撒谎。“妈，我是跟我们公司老板借的。”

    “人家为什么会借给你钱？你不要跟妈妈撒谎。”佟霞提醒女儿。

    “妈，不白借，我就是以后要在这里做一段日子。不能随意跳槽。公司借给我，就是为了让我留下。谁让你女儿长得好看，我们是女装公司，需要我这个美女。”

    沈晴用开玩笑的口吻和妈妈撒着谎，她感觉妈妈没有怀疑，又接着说：“妈，我搬进公司宿舍了，管吃管住。我也能省下钱，我们公司现在开展外贸业务，我就在这个组，业绩好了还有提成拿，可不少啊！

    你不要着急出去找事做，我爸先养好，这是重要的。我过年还要回家呢，到时你可要让我看到爸爸的精神很好。家里的生活，我会想办法，你别担心了。”

    女儿一口气说了这些，佟霞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能撑起家了？

    她一直都知道女儿漂亮，从小美到大。这会儿女儿说公司因为她漂亮，作为母亲她不怀疑，她虽然没去过海城，可她知道那里经济发达，她们这个行业，对女孩长相还是有要求。

    可女儿一下子拿出这些钱，她还是心里很怀疑。

    “晴晴，你可不能骗妈，不能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沈晴听到妈妈的话，她心里难受极了，可她能怎么办？如果能借到钱，她也不会走这一步。

    父母拉扯他们兄妹不容易，哥哥一个当兵的，手里能有多少钱，他吃了多少苦？

    这会儿家里出事了，他们却束手无策！

    “妈，我没骗你，我是真得跟老板借的。这里是海城，这点钱，在咱们那里是个大事。

    可在这里，人家根本看不进眼里。我们没有钱跟人家借了，就要还。我留在这里，把借的钱还清了，我就离开。”

    沈晴这些话，说的是事实。她的确和肖程这样交易！

    肖程说：“一年，”他只要她的一年。

    佟霞听到女儿的话，她在电话那头，直抹眼泪。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女儿为了家里，要跟上班的公司，签下卖身契。可她这个母亲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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