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已经压到了绥芬河，现在却因为少了个证明……出不去。

    对方看了看林道西，提出来：“你要是信得过我，货交给我，我替你带过去！”

    林道西从车站离开，作废了一张车票。

    车票价值80块钱！

    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好疼。

    第二天补办了健康证当天就将这个证明拿到了手里。

    重新出发。

    这次出发……

    顾则臣看她。

    林道西：“……”

    这就尴尬了！

    这都能遇到？

    她弟看着顾则臣最近进进出出折腾，想着是又要出门了，没想到会撞上！

    “你货托运了？”顾则臣问她。

    小女孩挺厉害！

    也没问过他行李都怎么运，也没问具体怎么出去，一个人就直接干了？

    贼胆子！

    觉得她勇的时候，也觉得……这个性……要捅破天啊。

    “嗯。”

    顾则臣看她：“你带什么货过去？”

    那边现在什么都好卖！

    但是带一些袜子、毛巾，小来小去的物件，赚是能赚到钱，意义不大！

    “鹿皮夹克。”林道西说。

    她出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针对俄罗斯做了很多研究！

    各种报纸找新闻，各种故事书里找俄罗斯的内容，只要跟俄罗斯沾边，她通通都会关注！

    林道西也知道做生意应该求稳……

    但。

    财富险中求！

    她弟，以后起不起刺没人敢保证，毕竟人心这个东西，不好说。

    现在。

    林路北都听她的，她能做得了林路北的主！

    基于家里有话语权，林道西敢干！

    输了无非就赔两行李的货！

    惨还能有以前惨？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顾则臣皱眉：“鹿皮？”

    他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没看出来她这么有“实力”呢？

    顾则臣可不认为林道西会这么有钱。

    她和林路北的生意瞧着铺开得挺大，但把那些花哨撇开看，都是小来小去！

    赚钱！

    赚不到发家的钱！

    第一趟就让你赚发家了，那真是天才了！

    “仿鹿皮！”林道西哈哈了一声。

    这人！

    刨根究底的！

    不知道做生意不能刺探别人的商机吗？

    顾则臣听见仿鹿皮三个字，那眼睛稍稍向上一挑，别有深意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看。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她一脸警惕。

    “没什么。”

    车上也没有什么需要照顾林道西的地方，等下了车，顾则臣带着林道西过境。

    过境的时候林道西就和边防的人打着商量：“这个出国函能不能别收走？我下次出国还得用呢！”

    这东西，对她很重要！

    对方说这个必须收走。

    看林道西的护照，然后盖章。

    就转个头的功夫，林道西又将自己的那张纸条……顺了回来！

    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顾则臣看见了！

    他淡淡收走视线。

    林道西过海关的时候特别顺利，过去的时候什么文件都没用，这个时期的中俄两国对公务普通护照是属于互免签证。

    绥芬河市的对面菜亨氏叫格城，归乌苏里斯克管辖。

    这地方……甚至都不如唐母住的城郊结合部道北。

    完全就是个小农村！

    但是在这个小农村呢，又有国际列车车站。

    顾则臣带着林道西出站，林道西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个刚刚解体的国家，一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国家！

    出站走了不远，林道西停住了脚步。

    站在原地愣住。

    这里……

    车站外面不远处就是个服装批发市场。

    曾经她在梦里来过一个大集市，一集市的大鼻子！

    那时候她也不过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梦而已！

    而现在。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双腿、双臂蔓延至脖子上，脸上。

    这完全就是她梦里所看见的景象！

    一样一样！

    分毫不差！

    她跟顾则臣说，她祖宗一定非常喜欢她，说这话的时候，就是想为自己找个寄托找个信仰！

    现在。

    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祖宗们，好像是真的保佑她了！

    不然，怎么解释呢？

    这种感觉，让人很情绪激动。

    又让人觉得……很迷茫。

    会觉得这不是又是一场梦？

    梦里的梦变成了现实吗？

    真的会有预知梦吗？

    为什么会有？

    “怎么不走？”顾则臣叫她。

    林道西回过神，迈出沉重的步子。

    她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际遇，还是只有她？

    为什么选她呢？

    “Гoдekoвo。”她念。

    这就是俄罗斯的第一城，格城。

    顾则臣说：“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Пoгpahnчhыn。”

    ……

    像是个农村一样的地方，可这里的人买东西排队，买货……不讲价！

    林道西拿着货运单提了行李。

    找得到地方，她又会说俄语，即便没有顾则臣带着她，到了这里她也是如鱼得水。

    她嘴巴好，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说什么信手拈来，这简直就是为了经商而配备的特长。

    林道西的仿鹿皮价格加上所有运输费用，一件衣服合到42块3毛五分，她在这里就卖80，没人砍价。

    三天以后，林道西回到了钢城，她带着林路北带着钱，去西柳市场再次进货。

    林路北提出来要跟他姐过去，可……林路北没有手续。

    林道西敢折腾回来的原因是……她偷回来的那张纸条！

    因为那张纸条，她可以再次过境！

    偷的时候，她确实就是为了留后手。

    现在事实证明，没白偷！

    林道西将手里的钱，全部换成了货！

    她再次带着她全部的身家，第二次踏上去往格城的路。

    货好卖，钱好赚。

    到了这里，只要你有货，就能马上变钱。

    可接下来，又有问题了！

    这钱不能以卢布的形式带回来，带回来也没办法兑换。

    她记得顾则臣提过这一茬，好像是说可以换成美金！

    换成美金，过关的时候也有风险，很大的风险！

    林道西不想很想与外人分享自己身上藏着的金额数字，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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