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警局的临时羁押室外，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老马背靠着羁押室冰冷的墙，眼睛闭着，没有反应。

    “唰！”

    羁押室的大门被打开，光线渗透进来，刺得老马眼皮颤动，手抬起微微遮住眼睛。

    “呼……老马，你儿子得白血病，是哪个医院检查出来的，有没有去其他医院复查？”

    老马到底是刑警，听出邓武声音中迫切隐藏的可能，苦笑了声，“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病是误诊是医院动了手脚，但可惜，不是。”

    “我去了三家医院复查，结果无一例外。”

    邓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老马，那你儿子得白血病的诱因是什么？”

    “诱因是长期待在甲醛含量超标的环境中，我没想到，我家房子没事，幼儿园那些玩具，竟然……”

    “哪家幼儿园？”邓武沉声问。

    “星星幼儿园，邓队，幼儿园也是被玩具厂商坑了，卖给幼儿园的玩具厂商已经跑路了。”

    邓武几乎质问，“为什么不报案？”

    老马苦笑。

    哪怕是警察，面对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束手无策。

    因为使用甲醛超标的违法界定，本身就很模糊。

    或许千辛万苦找到人，不能拿人怎么样，最多人道主义赔偿一些钱，可还有更大的可能是，花费了人力物力，结果一无所获。

    更重要的是，追查无果，他这些同事将会是什么心情？

    愧疚，弥补，捐钱……

    老马哪里好意思。

    邓武也想明白了老马没报案的原因，不想让他们愧疚。

    真踏马操蛋！

    “老马啊老马，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他们是宁愿顶着愧疚捐钱，也不想老马误入歧途走到现在这一步。

    更何况，如果老马早早报案，说不得他就查到了用甲醛超标这条线了！

    让孩子得白血病操控大人，简直……

    这世界的阴暗，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邓武看着满脸迷茫的老马，很不忍心，但还是和他说明了他现在的猜测。

    老马从沉默到崩溃，只在几分钟之内。

    “所以，那个司机，是因为女儿得白血病，才成了杀手？”

    “所以，我儿子生病，不是意外？”

    “邓队，是这个意思吗？”

    老马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

    老马又哭又笑又悔又痛，心中恨意达到顶峰。

    “啊啊啊……”他为什么要当刑警！害了儿子也害了自己！

    邓武静静看着老马发疯，这，或许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他往旁边退了一步，露出打开的羁押室大门。

    “老马，你可以走了。”

    老马仿若没听到。

    “停职查办。”

    老马浑身颤抖一瞬，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邓武。

    “只是，停职查办？”

    他咧嘴笑，笑得难看。

    他知道，他这样简单的处罚，是儿子的病换来的。

    他儿子先黑算计生病在前，他无心泄露真正机密在后，所以轻拿轻放。

    老马缓缓站起身，“我儿子得病，也算是因公受损，公家，能不能，给些补贴？”

    邓武点头，“等我把司机抓到，查清楚前因后果，就给上面打报告申请。”

    “你儿子的治疗费用，寻找骨髓移植，国家会全盘接手。”

    “谢谢。”老马神情有些恍惚的道谢。

    随即，老马从邓武身边错身而过，一步步走出羁押室，在前同事的目光注视下，走出警局，走在阳光下。

    他缓缓抬头，眼睛直直对上刺眼的太阳，眼泪被刺激得滚滚而落。

    “身为刑警的老马，有太多不得已，连给儿子报仇，都做不到。”

    一开始以为的玩具厂商，他都无能为力的只能放过。

    “但身为父亲的马德才，为了给儿子报仇，他能做任何事！”

    “直接或间接伤害我儿子的人，你们，小心了！”

    老马背对着警局，渐行渐远。

    他的人生，从此刻偏移轨道。

    没人知道一个愤怒的父亲会有多大的力量。

    哪怕是现在目送老马背影离去，隐隐感觉不安的杨跃也一样。

    “总感觉，要出大事。”杨跃呢喃。

    “警察同志，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警局霎时传出喧闹声，打断了杨跃的思索。

    他看了过去。

    一对四十多岁穿得普通甚至是有些破烂的夫妻，在警局大厅拍地哭嚎，好不凄惨。

    很快就有年轻警察去扶人，结果人还不愿意起来。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警察很无奈，一个劲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夫妻两只呜呜的哭。

    好在经过一番不懈努力，警察们搞清楚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夫妻俩有个精神方面有问题的养子，因为实在没钱给养子继续在精神病院治疗，夫妻俩把养子接到身边照顾。

    谁曾想，只是一个没看住，养子在昨天跑丢了，夫妻两个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人，这才经人提醒二十四小时失踪可以报案，忙不迭来报案来了。

    警察听到这么回事，着急起来。

    一个失踪的精神失常的人，对社会来说太危险了。

    “你们儿子叫什么名字，昨天什么时候在哪里走丢的，我们现在就调数据查监控帮你们找人。”

    听了全程的杨跃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

    诶！

    杨跃想起来了，一看手机。

    才刚到九点，也不是情报任务4的时间。

    杨跃觉得不对，应该不会这么巧一天之内连着两家都丢了精神病。

    他赶紧打开系统面板看看描述。

    九点半，没错，但情报描述是讨要赔偿。

    是了，警察确定神经病的身份还需要时间，和这夫妻两个说明情况也需要时间，半个小时差不多。

    杨跃没上赶着去过去找虐，到邓武办公室等着，顺便想想要怎么完成任务。

    【任务：帮神经病的“家人”摆脱穷困潦倒的境地，让他们无需再苦心负担神经病“家人”点点治疗费，吃穿不愁！】

    杨跃有些发愁，总不能他养这一家三口一辈子吧？

    虽然他现在有钱，但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

    “嗯？”

    杨跃发现了华点。

    家人，打了引号。

    或许是杨跃盯得久了，那“家人”竟然弹出新弹窗。

    杨跃看清楚其中内容，缓缓的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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